值,好歹是个黄道吉日。
周逸凡有点好奇地问我:“你们家也信这个?”
我说:“是啊,我们家大到修房子小到取名字,都信这个!”碰上日值岁破大事不宜的时候,我妈连麻将都不会去打,简直就是她的人生信条,比毛主^席语录还具有指导意义。
然后周逸凡就垂着眼帘坐在位置上不吭声了,估计是正在思考着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民俗文化,我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当晚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刚跳完广场舞回来,一听说我这周末要回去就吼了起来:“你要回来?好好的没什么事你要回来干什么,钱多得烧的?”
我心虚地说:“噢,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回去看看你们。妈,你到现在不是还经常唱那首十年前老唱的那歌么?”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捶捶后背揉揉肩~~~”
我妈生气地道:“我捶你个头,你回来再回去的路费都够我去村口那个河南瞎子按摩店按上一整天的了。再说了,那个舞跳了那么多年,现在我们已经不跳了,我们现在都跳最炫农民风。哎,那首最炫农民风还挺好听的,怎么唱来着你等我想想。”说着就哼起那熟悉的旋律来。
我想,原来我妈和刘闻闻还是同好,哪天有机会要介绍她们认识认识。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把歌名记错,还最炫农民风,她怎么不最炫人来疯呢。
我说:“妈,你不用担心路费的事,我有一个……一个朋友,他也要去那边,我坐他的车回去。”
“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为什么要过来,噢,是不是他老家也是我们这的?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哎呀,人家才不是呢。”我胡乱扯道:“他是我上司,现在城市环境污染太严重了,人家就是想趁周末上山下乡,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我妈自豪地道:“那是,入秋啦,家里这边树叶都红啦,秋高气爽的,不知道多漂亮!”
于是,在那个秋高气爽的周末,我坐在周逸凡的车上,忧心忡忡地看着车子飞速地往我家的方向驶去。我透过车窗往外看,郊野的天空被那层层红黄渐变的树叶压得有些低,仿佛在前方,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周四。
、第十一章
在出发之前,我们慎重地考虑了这次事件的时间,地点,人物和内容,但忘记考虑形式的问题。我们原本需要带上一些礼品,以显示友好和亲切,并以此促进此次与我父母会面的顺利进行。往大了说,这是社会交往与人际交往行为规范的指引,往小了说,这是贯彻了我妈经常教导我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真理,让我妈看在礼品的面子上,不至于跟我断绝母女关系。
所以在离我家就剩两公里路程的时候,周逸凡告诉我他全然忘记了这码事,这让我感到很忧愁。但更让我感到忧愁的是,乡村野店,这里卖的最好的烟是红双喜,这里卖的最好的酒是二锅头,根本不可能有像什么脑白金这种送礼名品。又鉴于我妈严禁我爸抽烟喝酒,让我们连退而求其次的方案都流产了。
经过长久的思考,最后我让周逸凡在村口阿贵嫂米粉店里买四碗米粉、小卖店里买二两咸鸭蛋和几包康帅傅牌方便面,以及路边小摊上买几斤柿子这几个选项中做出抉择,他想了半天,无奈叹气道:“那就买几斤柿子吧。”
于是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我们一起下车去买柿子。
我问路边卖柿子的大婶说:“阿姨,这柿子怎么卖?”
卖柿子的大婶打量了我们两个一圈:“十块钱一斤。”
还没等我还价周逸凡就刷地甩出一张毛爷爷:“来十斤。”
我连忙拦住他:“你傻啊,十块钱一斤的柿子,你真当这柿子外面金黄金黄的一层是镀金呐?”
大婶对我道:“小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今年柿子的收成不太好,你看这条街上,就我一个人在卖柿子,货源紧缺啊,供不应求啊,价钱当然上涨咯。”
虽然我被一个卖柿子的农妇有如此厚实的经济学基础所震撼,但好在我的思路还比较清晰,我说:“阿姨你蒙我呢吧,我妈前几天还跟我说今年种柿子的人太多,搞得柿子的市价已经从一块二跌到八毛了。”忽然我觉得这个大婶有点眼熟,仔细看了几眼,惊讶道:“张阿姨?怎么是你?你怎么也出来卖柿子了,你以前不是在菜市场纳鞋底吗?”
张阿姨掀了掀她的大草帽,多瞅了我一会,故作惊喜地道:“哎呀,原来是你啊,太久没见你都认不出来啦!早说嘛,熟人我当然会给熟人价啦,这样吧,给你打半折,五块钱一斤,十斤是吧?我马上给你包起来啊!”
张阿姨十分热情,不光没骗秤,给足了我们十斤好的柿子,还附赠了我们许多隐约有腐烂迹象的柿子,这么一来她的柿子也卖得差不多了,
于是拿着钱开心地走了。我看着这一袋好坏参半的柿子,觉得这就跟打开晋江小说网页时随之蹦出来的淘宝网页一样让人无奈和头疼。周逸凡也一样头疼地皱眉道:“就买这个真的行么?”
我咬牙道:“不行也没办法了,礼轻情意重嘛。何况这也不算轻了,十多斤呢。”
周逸凡忙把我手上的柿子接过去,“你从小就在这长大?”
“嗯。”我随口一答,虽然我家有钱的那几年我们从这儿搬出去了,但那短暂的一段光阴在我整个人生二十六年里的所占比例实属微不足道,所以可以略去不提了。
由于我家门前不好停车,在离我家还有二十米地方的时候周逸凡先把我放了下来,自己到一边的空地上去停车。我拎着那兜死沉死沉的柿子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末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