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就忘了，现下那活灵活现的场景陡然又浮现在脑海里，吓得她赶紧喝了口茶水压一压。

这时候豆苗又道：“王二姐讲，也有不难受的，主要看男人，反正她男人不中用！”

豆苗一摊手，“她就是这么讲的。”

翡玉正喝着茶，一口水差点没呛死她。

豆蔻摆一个求饶的姿势，“姑奶奶，姑奶奶，求你闭嘴吧，叫人听见我们在屋里说这些，要挨打了！”

翡玉咳了两声，道：“那要是这个时候，有个比郑昑还好的人跟我提亲，你们说我应吗？”

豆苗问，“比郑昑还好？比他俊吗？”

翡玉细琢磨了下，脑海里浮现出大致的轮廓，那眉，那眼，深沉似水，总有幽长的韵味。

她啧嘴，“好吧，好些吧。”

豆蔻问，“那比郑昑有前途吗？家世比郑家好吗？”

翡玉沉思，“官是不小，而且年纪轻，将来应该是很有前途的，家世嘛，比郑家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豆苗拍着腿道：“这还用想吗？又俊，又有前途，家世又好，想来也不差钱，为什么不干呢？这多好啊！”

翡玉撑着脑袋，“你不懂，这就跟路上捡钱一样，捡到一个铜板吧，可以揣在兜里，可是捡到一个大元宝，你敢揣吗？遇到横财，你敢要吗？这是不义之财，是罪过啊罪过！”

豆苗道：“才不是呢！你得这么想，这个罪吧，你不受，总有别人受，那不如自己受了吧，全当积德了！”

翡玉一想，“倒是很有道理哦！”

豆蔻在一旁道：“豆苗书没读过几本，主意倒是不少，没有道理也能硬讲道理！”

这样一讲，任谁也能听出几分苗头来，豆苗就笑嘻嘻的问翡玉，“姑娘，到底是谁啊？跟我们说吧，不许说假话，骗人是小狗！”

翡玉就把那日花灯节，穆东亭和她提亲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个大概。

豆苗听完目瞪口呆，“竟是穆大人吗？天呐，跟唱戏的一样，我都不敢信！前些日子，少爷就跟我说穆大人喜欢你，我还偏不信，我还跟他辩，现在看，原来我才是个大傻子！”

豆蔻虽有些惊讶，却也很快寻思明白了，“听起来是好事，穆大人可比郑昑好太多了，只要他愿意明媒正娶，那比嫁到郑家可风光太多了，就怕是，就怕是明媒正娶没有那么容易，高官子弟，一时兴起也未可知，姑娘，你也不想做下一个佟云香吧？”

翡玉往杯里添了些茶水，白瓷釉的茶盏里浮起热雾，她用茶盖撇了撇叶根，慢慢道：“我明白，我也不是贪图富贵，目光短浅之人。”

豆苗在一旁道：“我前几日上街买货，还遇上郑家的丫鬟了，听讲郑家现在大门紧闭，深居简出，瞧着风平浪静的，可里面早闹的不可开交了，那位佟姑娘想方设法的进了郑家门，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郑老太太和郑太太针对她，府里的下人也作践她，说是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就要赶她去庄子上，不许再回来了，那佟姑娘每天挺个肚子哭，哭的整个院里都蔫头耷脑的。”

翡玉拧着眉道：“既让她进了门，何不好好过日子呢？她怀着孩子还这样作践人，那不是故意叫她不能安心生养吗？这样几个月蹉磨下来，非得熬的血枯神伤不可！”

豆蔻道：“大约郑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吧，她搅和了郑昑的前程和名声，哪里能容她呢？有她在，郑昑以后的婚事就艰难了，从来没有哪家未婚的公子先养下孩子和妾室的，那些正经成婚的，便是有通房，到新妇进门的时候也都给打发了，寻常好人家教养的姑娘，哪里愿意许给这样的人家呢？”

翡玉冷哼一声，“是佟云香搅和的吗？我看是郑昑自个作的，他不招人家，会有这些事吗？那孩子难道是佟云香自己一个人生的吗？难道是佟云香自己从主家跑出来倒贴他的吗？还不是因他自己行事荒唐，他还有理了？”

说着又道：“郑家也是，出了这样的事，还不紧想想自家儿孙的问题，倒有脸怨起别人来了？”

翡玉叹气，莫名的竟有些怜悯佟云香，怀着身孕，千里寻夫，得到的却是如此下场。

郑家的深明大义，也是因人而论，对林家而言，他们给足面子和歉意，等关起门来，处置佟云香的时候，又是另一幅脸面了。

豆蔻只得点头，“唉，人各有命吧。”

翡玉缓缓道：“是，人各有命，且看她的造化吧，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若聪明些，便该知道郑昑靠不住，要想在郑家留有一席之地，站稳脚跟，她只能去靠郑老太太和郑太太，这个时候，就是得心狠，哪怕是割肉为引都不为过，只要能求得她们的一丝怜悯，比郑昑的百倍痴心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