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散尽,已经是傍晚。
温芫看着眼前熟悉的盛家别墅,把车熄了火。
她突然有些感慨——这可真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到离开,她在这里度过了初来乍到、猥琐发育的五天。
“啧……”温芫撑着侧脸,无意识地轻轻咬自己的手指:“这地方风水不错,要不把盛家人撵走据为己有?”
当然,只是想想。她肯定不会住盛家人住过的房子,到时候还要推了重盖……
太麻烦了。
温芫下了车,刚要关车门,忽然想起来似的顿住动作,从座位旁边拿了个包装极其简陋的小礼盒。
说是包装……其实就是印花的玻璃纸缠了两圈。
温芫随意地拿着“生日礼物”向盛家别墅走去。她来得不早,至少已经开始一小时了。
她穿着随意,虽然也是大牌的连衣裙,但绝不是礼服的样式。
豪门就喜欢搞些仪式感,比如说十八岁的成人礼,一般都办得非常盛大。
温芫穿过别墅,循着人声走到宽阔的庭院。果然,到处都布置得高档中带些小清新。
不知道是不是打扮得太格格不入,温芫一踏入庭院,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盛雁临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惊喜地起身,快步走来:“姐姐!”
姐你妹。
温芫抬眼看他,盛雁临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要不是见过他的真面目,真难以相信眼前这气质清澈阳光、甚至带了一丝羞涩的少年是个白切黑。
比如此刻,他就看着她,笑得腼腆:“你来了。”
温芫敷衍地“唔”一声,把手里花花绿绿的礼物扔到他手里,四顾:“盛雁鸣呢?”
盛雁临眼眸暗了暗,随即很快恢复,笑:“我哥出去接个电话。姐姐,快坐下——”
“不了。”温芫无情拒绝:“我是来找盛雁鸣的。”
盛雁临是寿星,众人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他身上。
当然,也在温芫身上。
已经有人交头接耳,说起中秋那天的那场豪赌。
众人看温芫的眼神早就不像两个月前那场婚礼上那般,充满鄙夷和嘲讽。
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盛敏和于震正举着酒杯招呼宾客,抬眼看到盛雁临正在与温芫站在一起,不觉脸上表情都是一僵。
中秋夜,盛雁鸣去了寿宴,他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盛雁鸣还没离开云顶,盛敏就给他打电话,叫他无论如何也要让温芫来参加成人礼。
当即,几个宾客笑着举杯:“老盛,有福气啊。招了个入赘儿媳,居然这么出色。”
盛敏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得意的。
那可是价值三百亿的股份啊!
她心中想的是自家那赔钱货儿子,倒是终于做了点正经事。
现在只希望,他能争气点,一会儿……
盛敏笑容真切了些,与宾客碰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这时有人走上前来跟温芫打招呼,笑得亲切,还打趣她:“温小姐真是贵人事忙,小叔子的成人礼都迟到。”
“不是小叔子。”温芫神色淡淡:“我跟盛雁鸣……”
“温芫!”
男人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庭院里的声音都降了下去。
盛雁鸣站在别墅到庭院的台阶上,他漆黑的头发梳得整齐,眉眼殊丽,气质朗朗,可神色难辨。
隔着庭院,温芫眼神沉静如一汪深潭,遥遥看着他。
盛雁鸣的黑眼睛在庭院里的灯光中闪了闪,最终说:“你先进去等我。”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温芫挺有耐心,高位者总是对手下败将有某种大度的宽容。她玩了半小时手机,起身去洗手间。
别墅的一层有宽敞豪华的公卫,供客人使用。
温芫方便完,洗了手就要出去。可门一开,一个高大的阴影就笼罩了下来,一把将她推进了卫生间!
温芫猝不及防,被这股大力撞得后退,后腰抵上了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她嘶了口气,就听到门被甩上的巨大声响。
温芫皱眉,看着近在眼前的盛雁临。
她此刻被他逼得半坐在洗手台上,好在刚才洗手时没溅上水……温芫面无表情地想。
盛雁临面对着她,双手从她身体两侧撑在洗手台上。温芫就这么被他困在两臂之间,抬头不悦地看他。
盛雁临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他抬眼看过来的样子当然不是平日里那副阳光校草的模样,水亮的双眼中带着淡淡的阴鸷。
但他毫无疑问是漂亮的,那种清纯的少年感,是岁月的恩赐,是不可逆转的、人生仅有一次的礼物。
他的脸上,混合着天真和冷酷、清澈和阴霾,像是天使和恶魔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有种让人着迷的诡异美感。
有人说,小孩子是最残忍的动物。他们不辨善恶,容易偏激。
可是随着年纪渐长,小孩子会逐渐明事理、懂是非,并且对其他人产生共情。
但盛雁临……显然是那种在成长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的小孩。也许是因为压抑的原生家庭,也许是因为被曾经尊敬的师长猥亵,可这一切,温芫没兴趣知道。
她不需要为盛雁临的成长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