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景宫是贵妃的住处,觉得他提这一句,该是有别的缘故。
顾燕时抿一抿唇。
恼恨他的所为,现在的事关乎的是的『性』命,不是跟他赌的时候。
点点头:“我知道了。一儿用完早膳咱们就过去,让陶成先去辰景宫知一吧。”
“诺。”兰月欠身,遥遥示意陶成去办。
陶成脚力极快,只消小半刻工夫就赶到了辰景宫。贵妃也正用膳,不咸不淡听他禀完话,道了句:“知道了。”
“奴告退。”陶成一揖,退出殿门。贵妃吁,示意宫女又盛了一小碗豆浆,待豆浆端到手中,却没了喝的胃口,拧着眉放了碗。
“若要让宫说……”贵妃冷笑,“陛赏爹爹一顿廷杖,爹爹就老实了。这般明里暗里给爹爹脸『色』看,宫怕他那个脑子看不懂。”
“……夫人这是什么话。”林兰听得心惊胆寒,“主君年纪也不轻了,哪里受得了廷杖……”
“宫人们有数,哪打坏他?”贵妃不屑摇头。
林兰又劝:“再怎么说,主君也是您父亲。”
“这也就是看在他是宫父亲的份上。不,宫昨日就劝陛赐死他算了。”贵妃轻哂,“他年纪不轻受不了廷杖,静太妃一个小姑娘,就活该去死么?亏他得出来。”
言毕,不再林兰说好话,摆一摆手:“你去备礼吧。看看库中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尽拿出来,一儿送给静太妃。”
贵妃说罢,忽而笑。
曾经满眼是陛,为了他不管不顾,只嫁给他。
致于他曾亲口劝说:“天好男人那么多,非得嫁给我,你是不是傻啊?”
现在来,那个时候,他大概是的觉得太傻。
后来放了,倒因一无关风月的事情让他知道了的事。
现亦是这般,常常他说一句话,就知道当怎么办,朝臣办差未必有快。
贵妃私心里觉得,这样也着实不错。
退一万步说,若将他视作顶头上司,他便是出手很大方的上司。每每办妥事情,他总好好赏。
在年少无知的春心萌动过去后,觉得金白银拿在手里比虚无缥缈的儿女情长让人痛快多了。
不过多时,林兰就挑好了几样贺礼,一一送来给贵妃过目。
贵妃择去了两件不合宜的,又自己添了两件别的东西。静候不多时,便有宫人入殿禀话:“夫人,静太妃来了。”
贵妃起身,行至殿门处。余光扫见顾燕时,便驻足见礼:“静太妃……”
“别多礼了。”顾燕时疾步上前,将一扶,颔了颔首,“给贵妃添麻烦了。”
贵妃美眸一转,心觉这小太妃『性』子还不错。
承圣宠却不跋扈,在宫里已很难得了。
“太妃请里面坐。”含笑请顾燕时进殿,入得殿门,就挥退了宫人。
顾燕时见宫人们告退,心弦稍松。与贵妃一同落了座,一神,开诚布公:“是陛让我来的,我不知他让我来做什么。”
贵妃浅怔,眸中染开笑意:“太妃说话倒很直爽。”
语中一顿,低了低眼:“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们走动起来,再把消息放出去,让我爹受受夹板……我这个爹啊,素来是个糊涂人,此番冒犯太妃了,太妃别计较。”
顾燕时垂眸,默不作思量着。
贵妃扬音而笑:“太妃是不是不懂,为什么要让我爹受这个夹板?”
“不是。”顾燕时摇头,“我知道,朝堂后宫多有牵扯,贵妃夫人身为女儿不与徐御史站在一起,徐御史所言就很难站得住脚,这不止是让他受夹板,也是让旁的朝臣『摸』不清虚实。”
贵妃打量着,眼中有了几分赞许:“太妃看事情还挺明白的嘛。”
“……”顾燕时局促攥了攥裙子。
苏曜让过来走动的缘故,绞尽脑汁猜了一路,才到朝堂后宫的牵扯上去。
贵妃夸得心虚。
又听贵妃问道:“那太妃苦恼什么呢?”
“我是在……”顾燕时薄唇抿住,斟酌须臾,探问贵妃,“贵妃夫人……这事是全压住一了百了为好,还是留闲言碎语,让旁人接着议论好?”
“自是要一了百了。”贵妃脱口而出,看着,满目惊异,“太妃怎的这样问?”
“没什么。”顾燕时轻。
缓了缓神『色』,不再多言,反问贵妃:“朝堂上这事,陛怎么办呢?”
“他挡住的。”贵妃思量着,慢条斯理告诉,“太妃放心……早年先帝昏聩,陛又还年轻的时候,朝中事务才难办。那个时候他撑来了,如今这不过是小事,只要他挡住,我爹就『逼』不得他。”
顾燕时点点头,眼波流转:“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是不是先不见陛更好?”
贵妃微愣。
顾燕时不待多问,就又说:“总要避一避风头的吧。贵妃夫人若觉得合适,就替我向陛带个话,让他近来不要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