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问得很随意,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混淆在灯光里,微微侧着脸端详着她。
以然的思绪瞬间被一根透明细线扯了回来,“没有。”
她摇了摇头,那些将来的不确定因素,没必要想得太早,那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好好把握现在,将来的一切变化,太过的遥不可及了。
“你似乎很不开心?”
他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地点出来,以然微微一怔,她发现冷宸瀚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后,连儿子都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她失笑,眼角隐约地浮上了一抹漫不经心,“没有,我不小心走神了。”
她承认地许是太过痛快,这卧室里的一大一小,神色迥异。
或许是这张床太大,她看着他薄薄的唇,在这一瞬间,仿佛身体里有一种东西蠢蠢欲动了起来,试图羽化成茧,妄想锐变。
她对他无所畏惧,只是觉得兴致勃勃。
也许是,这张床跟这个男人,对她的蛊惑太大,以至于她差点忘了儿子,想要将昨晚未完成的一切都继续下去。
她一直以为她骨子里还是有着几分的矜持,其实则不然,她骨子里一直流淌着是肆意的血液细胞。
“小爵,你不去看动画片了吗,我跟你妈妈有些事情要谈。”
光明正大地赶人,而且赶的还是他一贯疼爱有加的儿子,以然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小爵亦然。
不过小爵还是乖乖听话地出去了,临走之前,还刻意转过身来,多瞅了他爸爸一眼。
当主卧室的门被小爵从外面带上之后,以然忍不住出声,“你想要跟我谈什么?”
“很多。”
他的语气听起来仿佛稍微有些倦怠,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气色,或许是灯光跟大床的缘故,更衬得他慵懒得魅惑人心。
他目光侧过来淡淡地看她,身下的轮椅往前推了几步,以然宛若着了魔般地紧跟着上前了几步。
他们离大床的距离,是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坐。”
他突然微微笑了下,示意她,连带地,他唇部冷峻的线条也紧跟着不可思议地柔化了许多。
以然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或许是惊悸,或许是恐慌,又或许是隐约的兴奋,糅合在了一起,很杂,真的很杂。
以然坐了下来,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瞥向了冷宸瀚。
“到底要谈什么?”
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可诡异地,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了起来,听上去连她本人都有些不适应。
她清了清喉咙,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在他的目光照拂下,她身体的温度,古怪地在一点点上升。
她试图想要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做不到。
她逼迫自己去想儿子就在外头,她的思想太过龌蹉了,毕竟他到现在为止,什么暗示性的举动都没做,可是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不可控制地受到了他的牵引而不自知。
在他的眼前,她的警觉性,大幅度地降低了下来。
“以然,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宛若丝质的绸缎,光滑到了极点,让人顿时产生一种急欲抚摸的冲动。
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下,这氛围真的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她可以确定的是晚上他们吃的东西跟苏茹以及荣子初还有小吴的是一样的,自己忒不正常,可以确定的是并没有被下药了。
“我没有想什么。”
她干咳了一声。
“那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呢?”
他十分绅士地伸手去探她光洁白皙的额头,然后若无其事地道,“没有发烧,体温正常。”
当然正常了,她的身体是有些古怪,多半也是因为他目光蛊惑的缘故,并不是生病了。
“我本来就没有发烧。”
她强调自己的正常,可引来的却是他低低的笑声,他不以为然的举动,在某些方面有些激怒了以然。
他无缘无故把小爵给赶出去,害她……
“你到底想要跟我谈什么?”
她有些不悦地板起了脸来。
“有什么不可以当着小爵的面说的吗?”
她故作镇定。
“小爵还是孩子,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当着他的面说。”
他淡淡地道,莞尔,“是荣子初的事情。”
以然喘了口气,疑惑不解,难道是苏茹跟荣子初的事情,可自己来之前,冷宸瀚并不以为然的,在吃火锅上荣子初对苏茹过多的热情,才稍微把冷宸瀚给吓到。
后来,自己都是在参与的,荣子初告辞了,应该没有机会跟他说什么。
她还以为,她还以为,怪不得别人,是她龌蹉了。
不过,也是他的态度误导的她……很快,以然便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她懒洋洋地问,“说吧。”
既然不是那方面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足以令她心悸反常的。
如此一想,片刻,她就找回了一贯的冷静。
冷宸瀚扬了扬眉,心里莫名好笑,方才她的一举一动,他无一错过,全部纳入了眼底。
她……。看来对他的魅力,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是故意的,就是存心误导她偏离正轨。
昨晚,她的举动,说到底,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伤到他了。
自从截肢后,他内心的自卑,积淀太深了,尽管试图努力走出来,可终究还是有限制,制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