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衣女子换好衣服从马车上下来,几人才向马车走来。
中年男子开口道:“不知姑娘可否方便告知一下芳名,总是姑娘来姑娘去的,一路上怕是有诸多不方便。”
青衣女子扯了扯衣服下摆,抬头道:“我叫秦梓悦,几位大哥路上就叫我秦公子吧。”
几人闻言,便笑着连连头,上的上马车,骑的骑马。
秦梓悦提着包袱,朝树下的骏马走去,解开缰绳,抚摸了一下马身道:“今日让你受罪了,淋了这么一场大雨,停到了京城,我便让你好好的大吃一顿,再给你洗个热水澡。”
说完,便将包袱挂在马鞍上,翻身跃上马背,随着几位商人一同往京城赶去。
太子府……
宁彦泽斜躺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摇晃着杯中的美酒。
夜子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便是瞧见宁彦泽这般的悠闲自在。
“那几具干尸是你所为?”
夜子诺走到房中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口而尽。
宁彦泽笑了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多此一问了。”
门外的萧寒,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房门,蹙了蹙眉,又挺直身子看向前方。
夜子诺嘴角一勾道:“你说要帮本太子杀了夜天爵,快一月过去了,夜天爵你倒没伤分毫,反而杀了几名普通人,给本太子招来这般祸事,还让本太子给你擦屁股不成?”
宁彦泽抬目看向夜子诺,不以为然的道:“此事用不着你替我擦屁股,知道是我干的又如何?他们也耐何不了我。”
说完,便将杯口酒一饮而尽。
“怎么?你是想让皇上和满京城的人知道,你这个‘吸血鬼’与本太子在一起。”
“哈哈哈……”宁彦泽仰头大笑了,坐起了身子,闪的一下便坐到了夜子诺的对面,拿起酒壶满上后,端起酒杯,看向夜子诺道:“就算之前你不想让他们知道,可如今他们怕是也知道了,而告诉他们的人却是太子您自己。”
夜子诺微微蹙紧眉头,有些不明的问道:“你什么意思?本太子会傻到告诉他们吗?若是让父皇和老百姓知道,本太子与你有关,还能好好当这个太子吗?”
宁彦泽邪笑道:“自然是太子您自己告诉夜天爵他们,或许不久之后,就连天下的老百姓也会知道。”
夜子诺闻言,很是不悦。他相当不满这种被人死死攥在手心的感觉,尤其他还是个太子,有一个夜天爵已经够他受了,如今又来一个宁彦泽,他夜子诺要的是天下人惟他所掌控。
夜子诺道:“你最好把话给本太子说清楚,要不然京城甚至乃夜国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宁彦泽见夜子诺是真生气了,便也收敛了一些。
他倒不是怕夜子诺,如今的他要想杀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这个人对他有利用价值,他需要夜子诺的庇护,他再也不想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宁彦泽道:“太子不是已经自荐参与此案中来了吗?以夜天爵的智商,他会猜不到太子与此案的关系?如果太子真是想给我擦屁股,就应该跟往常一样,对案情装作莫不关心的样子。即使他们知道与你有关,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怀疑到你头上来。可如今,太子已经自荐了,岂不也正好给了他们一个请君入翁的机会?”
闻言,夜子诺才恍然大悟,他之前是着急了。不过,他也是有私心的,只是这私心他不能告诉眼前之人。
夜子诺不以为然道:“就算让夜天爵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他们并没有你作案的证据,没有证据就无法证明你是杀人凶手,那本太子自然也是清清白白的。本太子身为夜国的太子,身边招揽几个江湖人士,保护本太子的安危又有何妨?”
宁彦泽闻言,举起酒杯道:“既然如此,太子还有何可担心的。即使我不能替太子杀了夜天爵,但有我在太子身边,起码夜天爵他们不能拿太子如何?至少,他们动不了太子。”
他自然是要杀了夜天爵,上次见到夜天爵以一人之力对打吴觉他们几人之后,他便知道想要杀了夜天爵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他炼制了毒功,但这种毒功并不能常用,因为每用一次,他便要消耗大量的内力及阳气,需要吸收更多阳刚之身的血气来恢复。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不会轻易的使用,除非他的生命遇到了危险,或者对夜天爵有了能一招必杀之的把握。
“吸血鬼?没想到我居然还能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听着也不错嘛!”
“是吗?看来,你是把这种恶名昭彰的事迹,当成了一种莫大的荣誉了,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享受着吧!只不过,不要给本太子带来麻烦就好。”
夜子诺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一脸阴气的宁彦泽,有一点宁彦泽说得很对,夜子诺需要他,即使他不能帮夜子诺杀了夜天爵,夜子诺还是需要他。
因为他需要一个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人,帮他震压那些从江湖中传来的势力。
他不仅要招揽朝中官员,还要招揽江湖中有威望之人,哪怕是恶名,他照样需要,这对他将来称帝有着重大的帮助。
而夜子诺身边唯一能让他信得过的,只有萧寒一人。
其他人也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没有了利用价值便会被他遗弃。所以,眼前之人也同样如此。
宁彦泽是谁,他自然也知道一向心狠手辣,不容他人侵犯权利的夜子诺,为何会如此百般容忍他的所作作为。
自然是他对夜子诺还有利用的价值,凡是与夜天爵作对的人,他夜子诺都会招揽过来与他达成结盟,借着这些人的手来除掉夜天爵,再助他顺利的登上皇位。
两人都很清楚彼此心中要的是什么,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的价值所在。
可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明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被对方更好的利用,也才能更好的利用对方。
宁彦泽仰头喝掉杯中酒,又提起酒壶替自己和夜子诺满上,“太子既然想要登基称皇,自然是需要些手段的,难道太子这些年做的事,皇上当真是一点也不知?”
宁彦泽看向夜子诺,接着说道:“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皇上为何至今没有将太子拉下马来了?无非是因为当今皇后,也就是太子的母妃家族势力强大,皇上目前需要这股势力帮他震住朝廷,而且皇上现在也不敢动,因为他压根就动不了。等哪日皇上不需要了,也不惧怕皇后家族的势力之后,太子您这个位置怕是要拱手让人了,而夜天爵便是皇上手中最重要的王牌,这一点怕是太子心里比谁都清楚得很。”
宁彦泽的这番话,无非是将夜子诺剥了精光,将他目前的处境与心声,从暗中拉了出来,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夜子诺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宁彦泽,不要以为你对本太子有用,就可以如此胆大妄为的揣测本太子的心思。”
即使都被宁彦泽说中了,夜子诺也不能承认,他可是太子啊!怎么能任由这等身份卑微之人牵制。
宁彦泽闻言,并没有立即反驳,反倒是不紧不慢的端起酒杯,一口而尽。
吧唧了一下嘴道:“真是好酒啊!这种好酒自然是要在酒窑中,经过漫长的发酵,再等个几年,或是几十年后再拿出来好好享用,定是十分的美味。可是人,能等得了几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