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盯着他,不言不语,但是眼神已经表达出他所有情绪。
他觉得方淮很可笑。
“都咳咳咳都到这一步了咳咳咳你这么说有咳咳有意思么”
方淮故意凑近了些,瞳孔微张:“怎么,我好想不明白你的意思呢。”他眼底流露出的冰寒让人觉得可怕。
“苏念菡是我的女人,天女之子也只可能姓方,欧阳家已经倒了,不可能有出头日了,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早点看清楚大局,早点让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走出来。”
宋辞抬眸,露出不屑:“我是不是该对宋大人的恩惠感恩戴德?”
方淮挑眉:“我这是看在念涵的面子上,才肯留你到现在的。”
明明是嘲讽的意思,却被这个家伙自恋以为他真的愿意归降。宋辞无可奈可,眼底的嘲讽越发浓郁。
“我不但能告诉你小羽在哪里,我还告诉你其实欧阳漓没有死,他就在”
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戛然而止,自然而然勾起方淮所有兴趣。
“你说什么?欧阳漓没有死?!他在哪儿!?”
宋辞忽然笑了,笑意带着讥诮:“他在你那阴险毒辣的娘亲坟头,挖出她的白骨,然后踩烂嚼碎,让她永生永世不能翻身!”
说着便疯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嘴巴咧的很大,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渍,牙齿也成了淋漓的红色,可怕极了。
这话彻底激怒了方淮,就在宋辞放肆大笑时,他将手上的烙铁毫不犹豫烫在宋辞的脖颈上。
筋脉最多,并且最敏感脆弱的那个地方。
“啊!!!!”
惊天的惨叫声从宋辞的嘴里喊出,他可能真的痛到窒息,否则他忍耐了这么久,是不会轻易暴露出他的脆弱的。
只可能是真的到了他身体忍受的极限,才会这般痛苦地失声喊出。
方淮盯着脸色惨白,几近透明的宋辞,带着折磨人的快感,眼色狠辣。
“我警告你。”他一字一句说的咬牙切齿:“我娘不是你这样的无名小卒可能拿来胡说的!”
方淮这一生坏事做尽,却嫌少有真正发火的时候,他欺负别人只是因为过瘾,因为内心的爽快。
此刻的方淮双目通红,像是快染出血一样。母亲是他的死穴,是他父亲的死穴,亦是他们全家的死穴。
“怎么?”宋辞却不怕死的越说越来劲:“只准你那蛇蝎心肠的母亲做出那些卑劣的事情,却不准别人来说?!”
方淮咬着牙,气的甚至把牙龈都咬出血来,嘴角流出细细的血丝,看样子是真的气急了。
“宋辞。”他瞪着他:“这是你逼我的!”
说着毫不犹豫拿着烙铁在宋辞的嘴唇上狠狠压下。
不消片刻,在滋滋的响声之后,烙铁拿下,看见宋辞的嘴唇,已经像是被烧焦的碳木一样。
黑过之后,又渐渐发红,最后变成一种不黑不红的状态。
看上去很血腥,让看的人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更别说承受这个酷刑的人了。
宋辞痛得有些神志不清,隐约中值听得方淮说了什么“我还会回来,你好好考虑”这样的句子,然后在朦胧中看见逐渐远去的那抹身影。
慢慢没了直觉。
宋辞在想,这一劫,恐怕是逃不过去了吧。当年自己不幸被奸人所害,跌落山崖,遇到善良的村姑娘,她不光救了自己,还给了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想着想着,宋辞便不经意扬起嘴角,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到那个姑娘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发笑。
那是一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幸福啊。
若是说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的话,恐怕就是没能最后见她一面,对她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另一边的方淮,从地牢中出来以后,抬步走上来时的长廊,看着月色凄清,忽然心里有什么东西空了。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就好像遇到苏念菡以后,无论他做什么事情,心里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塌陷一样。
方淮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做的这一切,若是哪天被念菡知晓了,依照她的个性,说不会听自己的解释,便会认定他是个卑劣的男人了。
即便这一切,都是在为她们未来的美好生活做打算。
午夜,星火已烬,远处的黑暗如风扑来。彻底吞噬了这个可悲的男人。
他只是想拥有一个完整又幸福的家庭,不必背负那么多的仇恨和责任,只为了幸福而活着。
从前他不懂得幸福是什么,所以无所顾忌从不害怕,但是现不一样了,他遇到了苏念菡,那个或许会改变他一生的女孩子。
他是真的很想安稳和她过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