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风雪呼啸,扰的人心神不宁。
“你知道督公府在朝中势力越来越大,已经让皇上产生警惕,除掉****安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系列大事情,我不想他牵连到你。”
“什么大事情?”淮欢心里紧绷着,直接脱口而出:“皇上要去****安做什么?!”
她下意识的对****安的关心,让方持渊心里很难受,但这些年他学得最多的就是一个字“忍”。时常安慰自己,等将来平定了一切,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回家,一切就都回好了。
“皇上的手段这么多年,你也不是不懂,他辅佐一个新势力,必定要压垮一个老势力,****安现在已经逐渐脱离皇帝的掌控,皇上自然,留不得他了。”
淮欢因为紧张,睫毛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但还是努力故作镇定:“可是,****……”比较人家是朝廷命官,想来在别人面前还是不应该直呼他的名字,便忙改了口:“李督公他在朝堂没有拉帮结派,况且又是阉人,势力再大,也是皇帝收益不是吗……”
想不到方持渊竟然冷笑一声,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在宫里这么多年,你怎么反倒更笨了呢?”他话里没有责骂的意思,而是懒懒的无奈:“****安不是阉人,当年他可是金陵最有名的李家的长子,只是家道中落,父亲托人将他送进宫里,虽然表面上说是宦官,但其实他早就托人掩盖了事实,保全了自己男儿的身子。”
听到这里,淮欢表情骤然僵住,过了很久,才堪堪开口:“那,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吗?”
方持渊挑眉,用一种近乎胜利者的姿态开口:“我都知道了,你觉得皇上会不知道吗?”
至此,淮欢的心终是彻底沉了下去。
不说其他,光是欺君这一个罪名就足够诛九族了,但皇上到现在都迟迟没有动手下旨,说明,他应该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想到这里,淮欢身子不稳,脚底虚浮着,趔趄一下,幸而被方持渊扶住。
“怎么,****安是不是男儿身,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他同样话里有话。
“我只是……”淮欢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天子发怒,我怕牵连到你。”
“呵呵。”
这个谎,撒的连方持渊自己都不相信。他一步步后退,挺拔俊秀的模样一如往昔,可这副样子,却让淮欢觉得陌生的可怕。
还没等她开口,他倒是先说出来了。
“欢儿,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好陌生。”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会回来的,等事情都解决了,你就会回到我身边了,你还会变回去的。”
淮欢不懂,为什么方持渊所有地方都在逐渐变得成熟,他武功越来越高强,在朝廷也混的如鱼得水,也越来越让皇帝喜欢,可就是为什么,他对于自己的事情,永远都那么天真呢?
外面大雪飘飞,窗缝中有冷风吹进来,惹得怀了孕的淮欢有些冷,打了个喷嚏,还咳嗽了两声。
“天气很冷。”
方持渊忙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早些回宫去。”
淮欢只是点了点头,却又不动声色地把披风脱下来还给他:“旁人看到了不好。”
还是这个千篇一律的借口,方持渊都听烦了。
“马上就要除夕夜了。”
淮欢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我们有多久没有过过除夕了?”方持渊柔声道,看着那个打算离开的背影,喉咙忽然用上一股哽咽:“淮儿他,很想娘亲。”
说到这里,淮欢再也忍不住,悄悄落了泪。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的小方淮。
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便听身后的方持渊先开了口。
“今年的除夕夜,我希望是我们一家人一起过。”
淮欢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看见他忽然走在她的身前,打开门,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猎猎的寒风,让她不受一点冷风吹。
平安将她送上了马车。
一路上风雪交加,下山的路很陡峭,像是淮欢这一路走来一样的坎坷,马车摇摇晃晃个不停,淮欢在里面坐着,心也跟着颤抖到不行,不知道是因为这阴晴不定的天气让她心里害怕,还是刚才方持渊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