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过去。”

他笑眯眯的，似是看穿了她外强中干，却偏偏不主动开口。

男孩身姿矫健，在冰上疾速而行，他身高腿长，双手负在身后，显得从容淡定，脸颊上始终挂着温煦笑意，偶尔有几个年轻女孩上前跟他说话，问他可不可以指点，他只很礼貌的拒绝：“对不起，我有女伴了。”

此时，楚错还扶着栏杆，在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前挪。

有几个青年注意到她落了单，技术也不好，吹了一声口哨，疾行过去：“Hello，要不要我教你啊？”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从身后不轻不重的撞了他一下，男孩一如既往的礼貌客气：“抱歉。”

那青年差点被他撞到，手忙脚乱的扶着同伴，半天才站稳，不耐烦的推了陶知一下：“你没长眼睛啊？”

陶知弯了弯眼眸，没有还手，可他能安稳站在原地，对方却被巨大的反作用力给推的往后一倒，跌坐在了地上：“你！”

“楚楚，我们走吧。”

陶知冷淡的看了青年一眼，态度平和到有些嚣张，朝楚错伸出手。

等他们走远了，陶知才低声说：“抱歉啊……”

楚错摇摇头说没事：“你还挺坏啊。”

陶知这个白切黑，看起来阳光无害，其实是个黑心的狼崽子。其实上次他出手帮忙时也是，看起来这么温暖的男孩，动手打人的时候神情冷的像淬了冰一样。

可他对她……从来都是笑的啊。

楚错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陶知握着她的手也太紧了一些，哪怕隔着手套，也让她感觉不太自在：“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了。”

陶知松了手：“好啊。”

两人走出去，陶知不让她拦车：“我送你。”

楚错看了眼时间：“不了，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家，不要让家里人担心你。”

陶知无奈的点点头，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送你的，要看看吗？”

“什么？”

陶知把首饰盒打开了，里面是一条简单大方的银项链，最下面坠着一个蓝色星辰的吊坠，他眼眸里映出她的影子：“喜欢吗？”

楚错怔怔：“陶知……”

陶知眨了眨眼睛，半晌，才笑着说：“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啊？”

楚错一怔，年轻男孩子表达感情的时候……总是这么热烈直接的吗？

见她不说话，陶知继续笑着说：“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你，不是闹着玩的。”

楚错抿抿唇，很认真的说：“抱歉，陶知，现在……”

“怎么啦？你要说我太小了吗？”

“……也不是。”

“那你是不喜欢我吗？”

“没有不喜欢。”

但也没有喜欢。

“那可以试试看吗？”

“不行。最起码现在不行。”

跟纪淮川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她一时半会不想卷入新的感情中：“我承认，跟你相处的很愉快。但是因为一些事情……我只能说抱歉。”

陶知凝视着她，很固执的说：“好。我等你。”

“陶知。”

“我等你！”

男孩深吸一口气，飞快的将项链塞进她手里，冲她挥了挥手，踏进无边的夜色里，走到很远处的路灯下，还回头对她笑：“等你啊。”

楚错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到家的时候稍有些晚，房间里亮着灯，她推开房门进来，纪淮川正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靠在床头看杂志，灯光落在他肩头上，给他的五官刷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釉，冷清的俊雅。

“回来的这么晚。”

“嗯，跟朋友吃了顿饭。”

纪淮川嗯了一声：“女性朋友？”

“之前的采访对象。”

楚错有点不太自在，这对话的方向有点像老夫老妻……而且，他要问她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做什么？

她把包放下，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随手将陶知送的首饰盒放在了一旁。

身后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再多询问。

楚错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没有忘记互不干扰的约定。

睡前，她忽然想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要买床吗？怎么一直没买？”

纪淮川将眼镜摘下，揉着眉心：“我爸不会同意。”

“那地上呢？”

“我睡眠不好，睡地上容易失眠。”

“那最开始也没见你睡地上失眠啊？”

“那现在，这么久过去，你也该习惯我们睡在一张床了。楚错。”

他叫她的名字时压低了声音，清醇动听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缱绻意味：“你忍心这么对我吗？”

“我……”

楚错欲言又止，最后放弃挣扎了：“那你想想办法，等天气暖和一点了，我去睡沙发。”

纪淮川将杂志阖上，关了灯：“春天再说。”

楚错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现在夜已深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也困了，暂时放弃了这个话题。

“奶奶的手术做的怎么样？”

“目前来看效果还行，再过一段时间应该能出院，她想回家过年。”

“那就好。”

“明天下班我接你去医院。”

楚错嗯了一声，躺下了，睡之前还是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你有什么不对的，记得去看医生。”

纪淮川不由笑，她最近怎么这么关心他呢。

以前还藏着掖着，现在好像也大大方方起来了。

他嗯了一声：“知道了。”

楚错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都直接承认，说知道去看医生了。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