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他们也要吃完了再走。
只要不额外起锅,也不耽搁。
戴小云走过来,又跟余渝和果果道歉,“打扰了。”
余渝很有点受宠若惊,“没什么……”
是戴小云哎!
之她来时,自己也不过匆匆一瞥,可现在竟靠得这样近。
果果手抓着热气腾腾的蜜薯,仰头看得呆住了。
良久,小姑娘才傻乎乎道:“阿姨好漂亮,你是仙女吗?”
廖初:“……”
这台词听着有点耳熟。
戴小云扑哧笑出声。
她摘了手套,将两手相互在掌心暖了暖,这才轻轻『摸』『摸』果果软乎乎的腮帮子,“你也是小仙女呀。”
果果嘻嘻笑了起来,然后认真道:“可是我想当艾莎女王。”
廖初:“……”
余渝:“……”
戴小云笑着看了看外的雪天,“那你要建冰雪城堡吗?”
阿姨知道艾莎!
果果兴地点头,“舅舅说,过几天我的魔法衣服就要到了,到时候我就要建一座大大的城堡!”
廖初和余渝对视一眼,看对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即将上岗的苦工。
孩子喜欢城堡,那就得建……
果果抓了一只蜜薯,递给戴小云,“仙女阿姨,要剥了皮吃啊,吃之呼呼,很烫的。”
戴小云笑着点头,“好的,多谢提醒。”
她没有化妆,脸上有明显的皱纹,但比起龄,显然保养得很好。
这样的戴小云没有明星光环,好像只是谁家的和气小老太太。
她吃了一口蜜薯,笑了,“真甜,我们轻那会儿也常吃红薯,只是都没有这么甜。”
果果吧嗒吧嗒咽去嘴巴的食物,“因为这是舅舅做的。”
在她看来,外头的东西不好吃,都是因为不是舅舅做的。
廖初既欣慰又不好意思,“童言无忌。”
那个代的吃红薯,意完全不。
戴小云摇摇头,“她说的也不错,您的厨艺确很好,其之我就想去老滋味餐厅来着,可惜没有机会。”
她跟一起弄了个剧团,常在上海活动,北上的次数就不多。
偶尔有几次,也是行程满满,步履匆匆。
说到这,她难免有些黯然。
听说曾经煊赫一时的老滋味已然大不如,圈内外不少唏嘘。
可娱乐圈,又何尝不是?
之她带剧组的小朋友们来廖记餐馆用饭,是想借那次机会了解,现在娱乐圈的后辈们在想什么。
虽然没有明说,但纵横圈内多的戴小云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来:
他们已经来过了。
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剧组分明这样忙。
那天也是因为天不作美,有一场戏被迫延后,然后才空出来几个小时的时。
戴小云见剧组众和心不和,就提议自己做东出门团建,这才有了当日的廖记餐馆一行。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是了,剧组集合当天晚上开过一次剧研读会,但是那几个轻演员迟到了。
想必就是那天吧。
作为一名演员,分明知道有拍摄任务在身,来到新地点之后,不努力调整节奏、钻研剧,竟忙着出来找吃的。
还为此耽误了大家的时……
在荒唐。
她轻时候的剧组,只要开机,大家就拧成一股绳,衣食住行都在一处,恨不得每天挤出25个小时来研究剧、讨论戏。
现在呢,投资更多了,整个剧组却像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几个主演甚至经常凑不齐,cut之后瞬没影。
他们甚至连剧组的盒饭都不吃……
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
廖初眼睁睁看着刚才笑语盈盈的戴小云,周身逐渐弥漫出厚重的情绪层。
一会儿是激情澎湃的红,一会儿是哀伤阴郁的蓝,两种颜『色』疯狂交织,像压在冰层的活火山……
最后,化为浓烈的紫『色』。
所未有的瑰丽『色』彩。
“您喝酒吗?”
他问。
戴小云愣了,有些纠结,“明天还有戏。”
说真的,她现在在很想来一杯烈酒,浇一浇心的愁。
这份儿钱赚得憋屈,昧良心。
犹豫了,戴小云又问:“如果度数不的,可以来一小杯。”
廖初莫不作声的拿了一个小瓷瓶过来。
瓶子不过火龙果大小,灰突突的,很不起眼。
可当酒『液』倒出来,却像抹去尘埃的明珠,在灯光幽幽发亮。
“这是什么酒?”
戴小云几乎看呆了。
他如今虽然低调,但也算资产雄厚,古今中外的酒也算见过不少。
可这个?
“柳暗花明。”
廖初道。
或者也可以叫苦尽甘来,只不过稍显直白。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余渝也在眼巴巴瞅着,不好笑。
于是也给他倒了一小杯。
“要慢慢喝。”
这酒度数虽不,但后劲儿大,喝急了容易醉。
果果举手,“果果也想喝。”
廖初给予她残酷一击,“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果果哼哼唧唧,“那舅舅也要喝吗?”
廖初摇头,“舅舅也不喝。”
小姑娘瞬心平衡。
“柳暗花明……”
戴晓云这名字念了两遍,端起核桃大小的酒杯,轻轻抿了口。
唔……
苦的。
她皱了皱眉。
这可真是一杯苦酒入喉,恰似此刻自己的心情。
而几秒钟后,变化开始:
“甜了?!”
余渝惊喜道。
确甜了。
就好像阴霾的天空中,突然拨云见日一样。
她忽然笑了。
这个老板确有意思。
他应当是看出自己此刻心情不佳,所以故意选了这款酒。
当真恰如其分。
柳暗花明……
或许吧,或许这个圈子也是个轮回。
等再过几,也许自己能亲眼见证死去的艺术重新焕发生机。
戴小云其很健谈。
她又是经历过殊代的,身就是一故书。
为了表达谢意,她给在场三讲了两段故。
没有什么别华丽的辞藻,也没有过分的修饰,但却格外引入胜。
果果都听哭了。
余渝也眼眶微红。
等故结束,不知不觉已经11点多了。
戴小云站起身来,向他们微微颔首致意,“烤蜜薯很好吃,今天的酒,也很好。”
真是一家不错的餐馆。
三关了店门,溜溜达达往家走。
果果意外地精神。
她迎着雪花,张开双臂,一边唱着“莱狗”,一边欢快地蹦着跳着。
“biubiu~”
艾莎女王来啦!
到了楼,余渝忽然道:“廖生!”
廖初这才发现这有点儿不大对劲:
白皙的皮上泛着两团红晕,猫眼儿水汪汪的,眼角微微泛红。
有点儿……不合纪的可爱。
这是喝醉了吧?!
你不是说自己酒量挺好吗?
余渝嘿嘿傻笑几声,神秘兮兮道:“你等我!”
说完,扭头就跑,结果几步就是一个大马趴,脸朝扣在厚厚的雪堆。
廖初:“……”
我等你摔跤……
他忙三步并两步过去拎起来。
余渝冻得打了个哆嗦,额发上都是雪花。
可他竟然还在笑。
“不许跟着,要惊喜的。”
喝酒的力气大的吓,他竟然真的挣脱开来,继续歪歪斜斜往跑。
廖初跟了几步,就见素日极其温和的余老师猛地扭回头来,直勾勾瞪着他,“不许跟!”
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猫。
廖初:“……”
他默默掏出手机。
可以说是珍贵史料了。
每栋楼的入户大厅都有一排储物柜,余渝晃晃悠悠走过去,弯腰,几乎脸紧贴在储物柜上,挨着看过去。
“……7,8,就是这个!”
他认真点点头,掏出钥匙牌,揪起眉头,努力对准感应处刷卡。
廖初悄没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样蹑手蹑脚的果果。
果果捂着嘴巴,小声问道:“鱼鱼老师在干嘛?”
廖初:“……”
在犯傻。
几分钟后,跟储物柜搏斗的余老师终于取得阶段『性』胜利。
他拖着个巨大的纸箱,一扭头,发现廖初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又笑了。
“廖生,”他低头看看腕表,认认真真等着表盘上的数字跳过12点,这才扬起脸,“生日快乐。”
有那么一瞬,外呼啸的北风停了,飞扬的雪花不见了,一切嘈杂全部消失。
廖初知道都是错觉。
可他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