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鸣仔细回忆了一遍自己的饮食，这些天她都没吃什么不健康的东西，所有的食物都是她看着育儿书里讲的食物来的。
大概率不会吃坏肚子。
于是摇摇头：“不会，我最近吃的东西都很健康，不会坏肚子。”
“那你怎么……”阮小念突然想到了什么，但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猜想到底是真还是假。
她盯着鹿呦鸣那未隆起的肚子，手拽着她的胳膊：“我们去医院看看。”
“算了吧。”鹿呦鸣觉得，这可能只是个小事情，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拒绝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咱得去看看，要是真的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鹿呦鸣拗不过阮小念，只得由着她去。
两人来到了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阮小念嘱咐着鹿呦鸣坐在椅子上，她去挂号缴费。这些事情做完后，阮小念从人群里挤出来，拉着鹿呦鸣朝妇产科去。
鹿呦鸣见去的是妇产科，连忙说：“小念，我们走错了吧，这边是妇产科。”
阮小念看着鹿呦鸣的候检单，“没有错，就是这边。”
鹿呦鸣心头一震，像是猜到了些什么，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肚子。
检查完拿到结果，已是三小时后。
坐在检科医生对面，鹿呦鸣有些紧张，放在腿间的手指紧捏了捏。
她抬起眼皮看了对面医生一眼，医生表情凝重，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鹿呦鸣小心翼翼的问：“医生，我……”
那医生方才抬起眼瞧她，手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对她温和一笑：“鹿小姐不用太担心，你没什么大碍，胎儿也发育的很好。”
听见胎儿两个字，鹿呦鸣心头一震，有些惊讶：“胎儿？”
医生点点头：“鹿小姐，恭喜你，你怀孕了。”
一直到鹿呦鸣回到家，都还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孕检单，上面写着已怀孕，两个月。
不由得笑了笑。
阳光穿透窗帘照进来，絮絮碎碎的光洒在鹿呦鸣的身上。
暖意融融。
她是真的怀孕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新年。
因为鹿呦鸣怀孕了，这段时间一直住在程家大宅里，方便有人照顾。
因为鹿呦鸣回了程家大宅，程聿深也跟着回来了，绿水别苑一时间就成了空置状态。
新年新气象。
林姨上街赶集买了很多年货，对联窗花样样都有。
鹿呦鸣见状，挺着肚子扶着腰身走过去，跟林姨说：“林姨，我来帮你。”
林姨哪能让鹿呦鸣帮忙，赶紧将年货都拿开了些，生怕碰着她：“不用不用，这些都不重，就不劳烦你啦。”
作罢，鹿呦鸣笑着看着眼前苍老的老人，“林姨，你别这么紧张，我就只是怀个孕而已，拿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诶~那可不行。”林姨摆手：“呦呦啊，你可别大意了，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今天过年，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啦。”
让他们图个安心，鹿呦鸣也就不得不答应，手抚着肚子去了客厅的沙发里坐下。
新年的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红红的灯笼高挂厅堂，对联一对对的贴于门墙两边，仿佛大家都在赶这年岁。
程明盛从里屋里出来，见到坐在沙发上的鹿呦鸣，赶忙走过去。
鹿呦鸣见势起来问号：“爷爷。”
哪知程明盛却抬手让她坐下：“不用起来，就坐着。”
“你现在怀着孕，一切要小心才是，可不要马马虎虎的。”
鹿呦鸣点点头。
“你呀，还和以前一样冒冒失失的，长大了还和小孩儿一样。”
程明盛虽是责怪，可话里含满的，全是疼爱之意。
鹿呦鸣不由得嗔怪道：“爷爷。”
“我都怀孕了，您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呐。”
程老头子哼唧一声，有些傲娇的看着她：“那可不，在爷爷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程明盛眼里含着亲切，伸过手将鹿呦鸣的手握紧，笑着说：“呦呦啊，你是爷爷看着长大的，现在都已经成家了，爷爷可真幸福。”
“嗯，爷爷。”鹿呦鸣反握住程明盛的手，老人的手不比年轻人的手，没有那么柔和，但她并没有嫌弃，反而说：“你会幸福的，我们一家人都会很幸福。”
程聿深是黄昏时回程家大宅的，男人风尘仆仆的走进屋里，带了些冷意进来。
但阻止不了鹿呦鸣跑过去拥抱他的冲动。
鹿呦鸣快步跑过去，一把搂住程聿深的腰肢：“深深。”
程聿深揽住她，防止她摔倒。
“看着点。”虽是责怪，语气却极为轻柔：“都快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鹿呦鸣朝他努努嘴，揽着他腰的手却没松：“我不是想你了嘛，想早一点抱抱你。”
说着，鹿呦鸣在程聿深的怀里蹭了蹭，样子极为亲昵。
窗棂的阳光轻洒进来，程聿深揽着鹿呦鸣的肩膀往客厅里走，见到坐在沙发上的程明盛，程聿深礼貌的问了个好：“爷爷。”
程明盛在看报纸，听见声音抬起眼皮瞧他一眼，语气倒没了刚刚和鹿呦鸣说话的那般温柔：“回来了？”
“嗯，公司有点事儿，耽搁了。”
程明盛却哼唧一声：“怕不是公司的事儿耽搁了，你是怕我这老头子吧。”
“……”
鹿呦鸣赶紧出来打圆场：“爷爷，深深他可没有。”
程明盛：“你到挺会护着他。”
鹿呦鸣一笑，眼睛弯弯的：“当然，他是我孩子的爹，我不护谁护。”
说完，鹿呦鸣扭头看他一眼。
程聿深眼里沉重，抿了抿唇。
………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程家大宅里灯火亮堂。
林姨端着一道道菜上桌，没一会儿，餐桌上就被摆满了。
烟雾袅袅。
程明盛坐于上座，看了看鹿呦鸣，又看了看程聿深，笑意盈盈：“今年这个节，真让我满意。”
“你们都在。”程明盛说：“还有我未出世的重孙子。”
“这个年过的好啊！”
“老头子我也就知足了。”
“你这老头子，知什么足。”一旁的林姨趁着喜庆呛他，“怕是今天高兴才这么说的吧。”
程明盛也不恼，乐呵乐呵的笑着。
林姨看他两眼，也跟着笑，转头就跟程聿深和鹿呦鸣讲：“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啊，老爷子天天盼，天天盼着有重孙子，今年可总算盼来了。”
程明盛却摆摆手，一脸不承认：“那倒没有天天盼。”
林姨：“老爷子还不承认，我倒是看得明白。”
鹿呦鸣在旁边笑笑，打着陪衬：“林姨，你就别取笑爷爷了，爷爷最爱面子。”
桌上谈笑个不停，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
万家灯火被点亮时，街上霓虹微烁，璀璨迷眼。
鹿呦鸣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闪烁其糜的街市。
一派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从外面灌进来了些冷风，鹿呦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紧接而来的是暖意融融袭来。
鹿呦鸣回头，见到了程聿深。
他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鹿呦鸣的身上，动作轻柔：“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鹿呦鸣摇摇头：“我不冷。”
程聿深从后面环住她，一双手将她的手捏在一起。残留的冰冷被他温热的大掌融化。
他重重的捏了捏：“撒谎。”
“我可没有。”鹿呦鸣转过身来，踮着脚，双手抚上程聿深的脸，左右摆了摆：“我这是在取暖。”
被她逗笑，程聿深任由着她，趁其不注意，将她往怀里揽了揽。
窗外夜色弥漫，一笼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影重重叠在地上。
却让人并不觉得冷。
鹿呦鸣赖在程聿深的怀里，双手指尖交叉似的将他锁住，似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轻蹭。
她从未觉得有哪一刻会如此幸福。
“九年了。”她在程聿深的怀里笑了笑，声音轻又淡：“深深，我爱你九年了。”
房间里极为安静。
“你知不知道，我跟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程聿深抚着她的脑袋，弯唇：“记得。”
“那个时候，你把我当卖小孩儿的人来着。”
“……”
程聿深自己说着说着，就笑了。胸膛微微浮动，在鹿呦鸣怔愣之际，他突然又说：“当时还想问你来着。”
“问什么？”
“世界上有这么帅的人贩子吗？”
“……”
这件事情被尘封在记忆里，这次突然被提起，那时自己的感受似乎都历历在目了起来。
关于人贩子这一说法，鹿呦鸣打包票是因为自己当时的防备心态太过严谨，才这么说的。
虽然她承认，当时她还真没有见过哪个人贩子长得这么帅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她从小就知道。
这件事情被提起，她不禁红了脸，娇嗔道：“那我当时还小嘛，不得防着点。”
“不然，我就成不了你老婆了。”
程聿深笑着抚着她的脸，转而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脸上的笑意却未散掉：“今天吃糖了？嘴怎么这么甜？”
鹿呦鸣不服气的反驳：“我的嘴一直都很甜啊。”
她颤了颤眼睫，瞳孔清透明亮，仰着头，嘴上的笑意浅浅：“不信你尝尝？”
话刚落下，男人就俯下身来，用嘴唇轻蹭了蹭，这个吻很短，短到鹿呦鸣以为他这个动作根本就是敷衍。
“嗯？这么快？”鹿呦鸣大惊：“这不像你啊。”
程聿深倒是开心，扯了扯唇，咬字很重：“改天我再好好尝尝。”
时间一晃就到了零点。
万家灯火被点亮，一串串的蔓延下去，像一块儿是被灯火织成的锦缎。
一簇簇烟花升起，在天空中开出绚烂多彩的花朵。
爆竹声声一岁除。
过了这个年，我们就又长大了一岁。
鹿呦鸣看着天空中绚丽多彩的烟花，璀璨耀眼。从程聿深的怀里探出头来，不由得感叹道：“真漂亮啊——”
程聿深从后面抱住她，让她稳稳的靠在自己的怀里，手却抚在她的肚子上，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又沉：“喜欢？”
鹿呦鸣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嗯。”
“很喜欢。”
她怔了怔，随即又补上：“还有，和我一起看烟花的人。”
也很喜欢。
她笑着看他，瞳孔里满是他，甜甜的说道：“深深，过完这个年，我们就回绿水别苑好不好，我想回我们自己的家了。”
程聿深揉了揉她的脑袋，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好，我们回家。”
他们立于灯火长明，遥看世间星河，虔诚极致之时，埋下只属于他们的一道道回忆。
过完这个年，依着鹿呦鸣的要求，程聿深将她接回了绿水别苑。
可程明盛不放心，硬是把林姨塞了过去照顾鹿呦鸣，还唠唠叨叨的嘱咐着程聿深，让他把工作暂时放放，照顾他的老婆和他的儿子。
鹿呦鸣忍俊不禁，可又拒绝不了，为了让老人安心，也只好作罢。
就这样，林姨跟着去了绿水别苑。
这里是程聿深的私人住所，林姨是第一次来。
鹿呦鸣担起了女主人的称号，拉着林姨走了一遍。
“这里是厨房，这里面的餐具全都洗干净了，林姨你下次做饭的时候直接拿出来用就可以了。”
“这里就是卫生间。”
“还有这里，这里是深深日常办公看书的地方。”
“哦，对了，您的客房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第一间就是。”
“……”
“……”
“……”
林姨在的这些日子，鹿呦鸣总算不索然无味了，一大一小在家里时不时的唠点磕，也能调节调节心情。
程聿深似乎也听了程明盛的话，选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办公，除了一些必须出场的重要会议。
时光惬意融融，程聿深难得空出来一天时间，两人窝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本育儿书，静静的看着。
大概是姿势久了不舒服，鹿呦鸣轻轻的动了动，一只手抚在肚子上，耐心温和的道：“宝宝，妈妈躺久了，换个姿势躺。”
甘愿当人形靠枕的程聿深听见鹿呦鸣的自言自语，挪开书看向他，一只手也伸过去抚了抚她那隆起的肚子。
有意似无意的冒出来一句：“都这么久了还不舍得出来。”
鹿呦鸣扭头看他：“怎么，你急啊？”
程聿深放下书，抬手将她推了起来：“急，非常急。”
“天天霸占你。”程聿深看着鹿呦鸣的肚子，用手指在上面轻轻的点了点，说：“真恨不得明天就把你生出来。”
鹿呦鸣噗嗤一笑，替宝宝打抱不平：“哪有你这样的爸爸啊。”
“还和宝宝争。”
鹿呦鸣闲懒的躺在程聿深的怀里，轻阖上眼，嘴唇瓮动：“真希望一直这样啊。”
“永远靠在你的怀里。”鹿呦鸣甜蜜的笑着：“那该多好。”
程聿深勾了勾唇，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
“想你啊。”
鹿呦鸣将脑袋向后仰了仰，看着他：“深深，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吗？”
男人神情淡然，他垂下眉眼，手轻抚着怀里女人的眉眼，缓而开口：“什么？”
“我拥有了你。”她轻顿，抬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按在了自己隆起得肚子上：“还有我们的宝宝。”
“深深，谢谢你。”
她眼含深情的看着他，“谢谢你没放弃我。”
暖暖阳光在房间里洒满融意，两人身上都被金色的碎光裹满。
似乎就在这个关头，光影恍惚间，男人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上。
他勾着唇，依旧笑得懒散，眸里却裹满了深情：“也谢谢你。”
“还愿意，还我一个圆满。”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是真的完结啦，最后一次感谢一直在追更的小可爱们呀，咱们下一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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