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毫无动静,王大难得福至心灵,认真地道:“公子,我家小姐不想和你话,麻烦你走开。”
周念南重施故技,直接跑到车窗处,掀着帘子便要钻进,谁手刚碰到车帘,里头便伸出一根竹篾,狠狠抽向他的手背。
周念南挨了一记,吃痛地缩回手,正欲叫嚷,便见马车一溜烟地跑出了弄堂。
周念南『揉』着手,一时的愤过,反而种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他是个确定目标便持之以恒的人,在他眼里,谢渺的小脾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只要许出切实的荣华富贵,她的怒便能迎刃而化。
谢渺啊谢渺,你且等着,本公子总让你俯首称臣,乖乖听话的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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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渺到莒裳阁随意选了几段布匹,刚量好尺寸出来,迎面便撞上掀帘进门的周念南。
他手里提着个鸟笼,像个无事人一般,嘻嘻哈哈地打招呼,“谢渺。”
谢渺垂眼,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装,绕过他便往外走。
周念南伸手想拉住她,被她冷冷瞪了一眼,讪讪然收回手,但脚步未挪,仍严实挡住她的路。
谢渺往左,他便往左。谢渺往右,他便往右。谢渺往退一步,他便往进一步。
谢渺生了,非常生。
自重生以来,她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将世的爱恨情仇留在过往,努力不让愤恨影响自己。
然而周念南总是挑战她的底线!
“周,念,南。”她一字一顿地喊,眉宇充斥怒意,“你到底么『毛』病,非要跟我作对?”
周念南道:“今日不和你吵架,我话要和你。”
谢渺冷哼一声,撇过头,“我和你无话可。”
“这会没,不代表待会没。”他勾唇一笑,意味深长地道。
谢渺顿时觉得胸闷短,这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她懒得废话,扭头便走,冷不防被他捉住手腕,拉拉扯扯地往一旁侧间里带。
围观群众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本嘛,俊男美的看个热闹,是赏心悦目之举。如今公子哥搞强取豪夺的戏码,他们是装作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呢?
拂绿和揽霞第一时间冲了上,刚迈开步子便被两名人高马大的侍卫挡住,长刀那么一亮,锋利的银光差点亮瞎她们的眼。
拂绿和揽霞吓得抱作一团。
起来,那两名侍卫与拂绿、揽霞打过数次照面,也算半个熟人,见她们惶惶不安,心里一软便低声道:“你们莫急,公子就是和谢小姐两句话。”
揽霞急得跺脚,“万一周公子欺负我家小姐呢?”
侍卫左青呵了一声,反问:“你们小姐在我家公子手里吃过亏吗?”
侍卫左蓝跟着叹,“哪回不是我家公子挨揍。”
拂绿、揽霞:……得倒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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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南拉着她进了侧室,见她仍不好歹地反抗,干脆扣住她的双腕住怀中一带,举高手里的鸟笼献好,“瞧,我给你带了么好玩意?”
谢渺挣扎着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对绿豆大的黑眼珠子,短暂对视,对方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喊。
“周公子天无双!周公子威武勇猛!周公子天无双!周公子威武勇猛!”
谢渺目瞪口呆,“这,这是么?”
“彩羽鹦鹉。”周念南兴致勃勃地介绍:“从南疆辗转运到京城,仅此一只的宝贝。”
谢渺趁他不注意,猛地蹲身从他怀中逃脱,挑了个远远的位置站着,“不过就是一只鸟。”
周念南不肯了,“它漂亮可爱,聪明伶俐,最主要的是会学人话。”
“会学人话又如何?”谢渺冷笑道:“学的又不是么好话。”
周公子天无双,周公子威武勇猛……尽学一些废话!
周念南被她得一噎,搓了搓指腹,抬起胳膊往一送,“喏,那你带回,今想要它么便么。”
谢渺蹙眉,“我带回?”
周念南往她走近几步,“这是你上回救了我的谢礼。”
谢渺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我不需要。”
周念南笑意懒怠,却无半分退让,“你了不算。”
……她的事情,她了不算?么混账道理?!
谢渺被他『逼』到角落,背贴着墙壁,声线不自觉地发紧,“周念南,你忘记上次我过的话了吗?”
他一手撑在墙壁上,微俯身,直勾勾地盯着她,“么话?”
她几乎被笼在他的影子里,陌生的清冽淡香裹挟着无形的压迫袭来,稍稍一动,两人的额头便会碰到一处。
谢渺些懵。
她不明白两人怎会如此突兀地、亲昵地靠近,意识地感到心慌意『乱』,试图无所畏惧地回视,最终却仓惶落败,狼狈地开眼,唯嘴里铆足劲了发狠,“你离我远一些!”
她伸出双手推他,他纹丝不动,反倒牵紧她的手。
指尖如葱,修剪得干干净净。
他垂首,细细打量她的脸,从眉到眼,从泛粉的脸颊到诱人红唇。
目及之处,佳人薄愠丛生,明媚鲜活。
他不免回忆起绮梦迤逦,喉结轻轻一耸,眸『色』如骤然闷沉的夜,似暗『潮』涌动。
“谢渺……”
他语调低沉,似压抑着某种深沉浓烈的情绪,又带着上位者惯常的倨傲。
“我愿意娶你。”
谢渺愕然失声,彻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