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白饭塞给她,“来,『摸』『摸』你家白饭。”
白饭身『毛』发雪白,黑瞳晶亮,神态灵动,软乎可爱。
家伙十分亲人,不断用脑袋顶着谢渺的胸口,试图钻到她怀里。
谢渺问:“哪里弄来的狐狸?”
周念南道:“圣上追它的母亲而遇上野熊,野熊残害它父母后又被我所杀,我见它孤苦伶仃,便将它带了回来。”
原来此,真是可怜的家伙。
谢渺轻抚着它,只一会,便将它送回去,“我不要。”
周念南问:“你明明喜欢,什么不要?”
谢渺道:“不是我的东西,我自然不要。”
周念南道:“我送给你,它便是你的东西。”
谢渺想硬塞,周念南偏双手抱臂,不接就是不接。
他道:“白饭已经认定你是它的主人。”
白饭闻言嗷了一声,仿佛在应和此话。
谢渺无奈,“周念南,我真的——”
“谢渺,你收下它吧。”周念南黯声道:“我从出生到现在,没庆过生辰,更没收过生辰礼,今只希望你收下白饭,作我此生的第一份礼……都不行吗?”
谢渺硬着心肠道:“不行。”
周念南干脆转移话题,“七日后便是我的生辰,你想去哪里玩?”
谢渺果然再顾不上白饭,异样的沉默过后,她道:“周念南,你走叫我等你回来,而我一直未好好回答你。”
周念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跳鼓动,惴惴不安。
她静静地回望,又透过他望着前世的周念南。
她从暗巷中带出满心求死的他,交给崔慕礼,半月后再见面,他已神容规整,塑脊梁。
他道:谢渺,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北疆,去帮我父兄报仇。
他道:谢渺,你等我回来。
她没有品出中深意,直到今生他又了同样的话,她才后后觉地意识到,兴许前世他便喜欢过她。
她记彼是崔慕礼忽然出现,打断了她的回答。而今生,她要给他晚到的两世答案。
她道:“周念南,我不会等你。”
周念南浑身冰凉,又听她道:“你是翱翔在天空的鹰,志在空,前程万里,再往前飞一段路,定能遇上真配起你的女子。”
配起他的女子?
周念南在心里反驳:借口,都是借口,她最是不屑出身高贵论,否则怎敢当面顶撞庆阳,不卑不亢出谢父的过往?
他急道:“谢渺,我进羽林卫是听了你的话,若真有前程未来,那也是你的功劳。”
谢渺却摇头,“鹰击空,是因它生来便是雄鹰。周念南,即便没有定远侯府,没有你的皇后姑母,你仍会杀出一条血路,让所有人见证你的本领。”
她思路清晰,用赞扬来撇清双方关系,聪慧却令人寸寸心寒。
他脑中浮现某种猜想,酸溜溜地问:“难道你心里有崔二?”
谢渺平静地道:“周念南,你与崔慕礼都很好,但是我不喜欢。”
周念南仔细端量,确认她是真心话后,失落之余又感到欣慰:很好,看来崔二也没机会。
他心情稍定,道:“谢渺,以往是我仗势欺人,口无遮拦,随意拿出身取笑捉弄你……抱歉,是我太过幼稚,没明白英雄不论出处的道理。但我真的懂了,我晓你的父亲是个令人尊敬的辈,而你更是我心悦所求之人,请你原谅我,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语态诚恳,再无半分傲气,期盼甚至祈求地望着她。
他想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对她好,能弥补过错的机会。
谢渺别开眼,淡声道:“周念南,你该往前走。”
哐当。
周念南听到有东西在破碎,许是他的自以是,又许是他从未体验过情爱的心。
“什么?”他颤着声问:“什么我不行?”
谢渺的回答是背过身,沉默而坚决。
哪里有什么?人生在世,体会的感情那样多,有多少能到回报?
前世他不可能,今生则更不可能。
她刻意无视他泛红的眼眶,也无视心口轻微撕扯,仿佛毫无触动。
真无情啊。
周念南凝视着她的背影,自嘲地笑笑。枉他生平自诩潇洒,岂料在被她拒绝后,本能的反应竟是——
“没关系,我能等。”
“……”
“你一日不接受,我便等一日,你十年不接受,我便等十年……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愿意回头看看我,愿意可怜可怜我。”
谢渺闭上眼,一间竟不出话。
周念南哑声道:“七日后的未,我在东城外的亭子里等你,不见不散。”
那是四年前他初遇的地方。
“周念南,你——”她想叫他别再白费功夫,转过身,书房已不见他的踪影。
她失神地望着虚空,片刻后,被『乱』动的白饭唤回注意力。
“家伙。”她轻举起它,低叹:“你的主人太固执了。”
*
乔木办完事回来,见亭子里空无一人,当下脸『色』微变。
沉杨过,周三公子也爱慕表姐呢!他该不会是……
乔木跑着要去寻人,没两步便瞧见一抹熟悉身影,呃,原来周三公子在角落里藏着呢。
周念南行若无事地瞥他一眼,“不早了,我改日再来找崔二。”
乔木道:“周三公子慢走。”
周念南健步飞,刚过拐角,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吓了一跳的周念南:……
提早下衙的崔慕礼:……
周念南眼中闪过慌『色』,不由自主地讪笑,“崔,崔二,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