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崔府,上马车后便掩不住的心烦意『乱』。
谢渺……崔二……
一是心悦的女子,一是自小的兄弟,他哪都不愿舍弃,若真叫他选,他必须选谢渺。
待他娶谢渺回家,崔二再不甘,还能干出夺人妻子的事情不成?以他们多年的交情,届时只需他低头,再替他介绍好姻缘,积年累月下去,崔二总会释怀。
——愿吧。
周念南吐出一声喟叹,不知想到什,掀起车帘外头吩咐:“找人去通知京城所有的庵堂,若有姓谢的年轻女子询问出家之事,立刻来禀告我。”
*
海花苑得只新宠,几名丫鬟们都欢喜的不行,争抢着要抱白饭。
“白饭,长得真漂亮,像狐狸仙子!”
“我以前在西市见过波斯猫,据说是西域品种,猫中贵族,跟白饭一比,根本不够看!”
“就是这名字……白饭,接地气,丁点都配不上它的长相。”荔枝说着,往谢渺看去,“小姐,咱们能它换名字吗?”
谢渺坐在院中,无精打采地道:“用不着,过几天我要将它送回去。”
话音刚落,白饭便挣扎着从荔枝怀里跳落,蹬着小短腿跑到谢渺脚边,劲地用脸蹭她。
“嗷~嗷~嗷~嗷~”
谢渺叹声,将它抱起来放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
几名丫鬟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道:“小姐,奴婢听说狐狸通人『性』,您方才样说,白饭定是听懂,请您别送它走呢。”
“是啊是啊,在奴婢的家乡,成精的黄大仙还会附身,『操』控人的心智——”
黄大仙?
谢渺哭笑不得地纠正,“桂圆,黄大仙是黄鼠狼,而白饭是纯种的雪狐。”
桂圆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白饭,误会,是狐狸精,纯种的狐狸精。”
白饭“嗷”地回应一声,惹得丫鬟们心花怒放,跳脚尖叫。
“啊啊啊,白饭肯定能听懂我们说话!”
“白饭,要是真听得懂,就连着叫两声!”
白饭仰起小脑袋,跟着叫两声,这下不止丫鬟们,连谢渺都有点傻。
咦,还真能听懂人话不成?它岂不是也知晓自己父母皆逝,孤苦无依?
谢渺顿生一种感同身受的怜悯,心道:我还有姑母,却只剩自己,比我还可怜些。
……
“叩叩叩。”外有人喊:“表小姐,奴才乔木,跟公子一道来看您啦。”
谢渺看眼拂绿,拂绿忙去开,将人迎进院子。
崔慕礼走在前头,乔木落后几步,里挽着竹篮。
“阿渺。”崔慕礼道:“我送柿子来。”
“……”
“去年我没吃上做的柿饼。”
“……”
谢渺暗自腹诽:都一年,柿饼的结还没过去呐?
“这是锦衣卫指挥史家亲自种的柿子。”崔慕礼补充道。
“我懂,它们是出身高贵的柿子。”
崔慕礼便不再说话,神『色』颇显落寞。
谢渺看在眼里,头疼不已,“崔慕礼,我做的柿饼丑,还难吃。”
崔慕礼只道:“别人都有,独我没有。”
……行吧,反正没多久她便要出家去,何必跟他斤斤计较?好歹他帮她许多回,以柿饼还礼,并不过。
谢渺喊道:“拂绿。”
拂绿会意,上前接过竹篮,“谢过二公子。”
崔慕礼眸中浮起淡笑,走近她,望着她怀中的小东西,“是小狐狸?”
谢渺下意识用袖子掩住白饭,欲盖弥彰地道:“哦,它不知从哪里跑进院中,我见它可爱便留下养几日。”
崔慕礼夸道:“确实可爱,它叫什名字?”
谢渺道:“白饭。”
他便喊:“白饭。”
白饭听到有人喊自己,扒开袖子『露』出脑袋,睁着一琉璃般的黑瞳,好奇地望着他。崔慕礼伸指挠挠它的下巴,它便舒适地闭眼,舒服地打起呼来。
乔木与海花苑的丫鬟们站在一旁,垂首恭立,心底却都在疯狂感慨。
小姐身着浅裙,外罩绯『色』比甲,怀抱着白饭,坐在铺着玉青『色』软垫的长椅上。
二公子则是一袭锦袍,风流俊雅,微笑着倾身,逗弄着小姐怀中雪狐。
啊啊啊啊啊啊,这画面也养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