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墓地。

很大，很宽广，仿佛一眼望不见尽头。

人死了之后就会住到这里。

不对，是有钱才能住在这里，这儿的地可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方起，你是要带我见你妈妈对不对？”

方起低头对上女孩明媚而清透的双眸，阳光洒在她脸上，照见她白如羊脂的肌肤上，他低头时可以看清她鼻尖细细的绒毛，她望着自己，没有丝毫吃惊，很显然，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一些事，“对。”

虽然她猜测过，但是没想到会猜中。

方起，“你查我？”

“你不肯告诉我，我只能多费点力气了。”温乔大大方方的承认，这没什么可耻的，想要了解一个人但是那人藏得太深，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人查了，“不过想查你倒是不容易，我花了一个多月。”

方起没想到温乔会如此直白地承认，倒是吃了一惊。

“方起，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坦诚相待，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方起没有接腔，只是独立往前走。

温乔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方起跟守园的大爷问了声好就大步进去。

他轻车熟路，似乎来过很多次了，温乔跟着走，方起手中还捧着花和一件绣品，终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温乔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块墓碑上贴着照片，虽然是黑白照，但是可以看出方母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

方起静静望着冰冷墓碑上的照片。

方母笑得格外温柔，眼睛弯弯如月牙，正无限怜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方起缓缓弯腰将鲜花和绣品恭恭敬敬地放在墓碑前，“妈。”他轻声唤，声音略带嘶哑，压着沉痛，“我们来看你了。”

我们？

温乔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奇怪，但是她也没有点破，她从没见过方起如此真情实感的一面，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没心没肺。

没想到她看到的都只是他的伪装而已。

“她是温嘉远的女儿，你会不会生气？”

方母自然不会回答他。

温乔深深鞠了一躬，“伯母好，对不起，我来晚了。”晚了五年，“那场车祸是我父亲的不对，可归根究底，他是为了我这个女儿，所以一切的错都是我，不奢望伯母会原谅我，只希望我能够做点什么来弥补当年的过错……”

温乔在说此话时，方起一直在旁边看着她。

她眼底的哀伤真真切切。

他的视线模糊了。

曾经的曾经，他想过各种报复温家的手段，甚至想提着一把砍刀直接上门杀了温嘉远的妻女，让他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楚，母亲走的那一整年，他几乎整日整夜都睡不好觉，总是做噩梦，母亲在梦中谴责他是个怂货懦夫，所以才有了后面策划完美的报复手段，从他回到江家，他就打定主意要温家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可是没想到就在他快要搞垮温氏的时候，江迟年出面接手了温氏，并且在股权划分上完全将江氏拥有的大股份记在温乔的名下。

大约就在那个时候，方起已经很确定了他是无法挑拨江迟年跟温乔离婚了，江迟年太宠温乔了，不停砸钱为温家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