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仔细数来，一共九条黑线。

沈千帆拿出手机：“能不能让我拍一下你的纹身？”

“好呀。”小胡很爽快就同意了，还笑嘻嘻说，“但是拍我『裸』-照要给钱的！”

沈千帆只觉得这小狐狸精的脑回路很清奇：“只拍肩膀算什么『裸』-照。”

小胡就是嘴欠，也不是真想要收他钱。沈千帆拿相机拍了张照，把那纹身图案拍了下来。

他把照片发给了老乌，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图案。

老乌暂时没有回复，不过沈千帆也不急。

就算老乌不知道也没关系，反他肯定会忍不住告诉烛阴。

烛阴疑神疑鬼，最喜欢调查楚行洲了，连他家水池子里的小金鱼都能买通。要是他哥知道了这图案能和楚行洲有关系，肯定调查的比谁都积极。

这时候，他们服务员端他们的餐品过来了。沈千帆放下手机，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能是我搞错了，不一定是猫。实不相瞒，我在其他方见过类似的图案。”

“在哪里看见的？让我也看看。”小胡好奇眨了眨眼睛，“说不定你是遇见了我的远房亲戚呢。”

沈千帆沉默了一下。

他总不能说“我是在楚行洲身上看见的，下次带你去扒光他衣服看看”吧。

于是他说：“现在不太方便说，下次我看看能不能拍照给你看。”

小胡疑『惑』了一下：“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比你这纹身图案复杂一，但那图案看起来更像是猫……”沈千帆给它大致的描述了一下楚行洲那纹身的模样。

小胡抬起纤细的手腕抓了抓脑袋，嘀咕说：“说起来，我也觉得那图案不是特别像狐狸。不过从小到大，家族里的其他人都告诉我那是狐狸，我也懒得想，就当它是狐狸了吧……”

狐狸纹狐狸图案当纹身，常不过。但狐狸如纹了猫咪，那背后肯定就有什么故事了。

沈千帆：“小胡，你知不知道这纹身有什么的含义？”

“含义？”小胡一皱眉，“纹身还能有什么含义，不就是纹给人看的吗。我们家族的小辈们，一成精就会被纹上这代表家族的标志，作倒看不出来，有能是防止孩子被拐卖吧。”

沈千帆：“好吧。”

小胡：“不过我才一百岁多一点，很多事我们这小辈都不知道。你如想知道更多一点的话，要不然改天我帮你问问我干爷爷。”

沈千帆忙问：“你干爷爷知道？”

小胡一脸骄傲说：“那当然，我干爷爷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么厉害？”

“啊，说起来就牛『逼』了，干爷爷是我们红狐一族的骄傲。”提起他的干爷爷，小胡顿时来了兴致，面泛红光。

“你知道的，我们狐狸精是妖精中的大类，妖口众多，也有很多的分支。我干爷爷就是我们赤水市红狐狸一族的族长……”

“我干爷爷已经活了两千多岁了。”小胡自豪说，“他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狐狸精，改变了历史走向！”

沈千帆想了想：“你干爷爷是妲己？”

小胡连连摇头：“胡说，我干爷爷是只狐狸精！而且妲己哪里比得上我干爷爷有名！小猫咪，你读过《史记》吗？嘿嘿，当年那句‘大楚兴，陈胜王’是他老人家喊的。”

《史记》沈千帆没有认真读过，但其中的故事他还是记得一的。沈千帆看洋洋得意的小胡，微微皱眉。

他隐约觉得“大楚兴，陈胜王”应该是有人假扮成狐狸喊的。

但是看小胡这么信誓旦旦的，沈千帆又有点不确定了。难不成背后还真的有那么狐狸精？

“那请问你干爷爷的尊姓大名？”沈千帆礼貌请教。这么厉害的狐狸精，想必也是鼎鼎有名的。

说到这问题，小胡忽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干爷爷叫胡涯志。”

在干爷爷刚刚修炼成精的那年代，不说狐狸精了，寻常百姓也是上不起学的。

大家都没什么文化的，名字就鸡鸭鹅狗蛋的随便『乱』起。

修成人形以后，干爷爷想要给自己起一人名。某一日，他在田间头遇见了赶鸭的老翁张鸡蛋，便借口家里媳『妇』要生了，请老翁给他赐名字。

老翁张鸡蛋低头看了看自己放的鸭，大手一挥，给他赐名为胡鸭子。

就这样，胡鸭子顶这么名字活了两千多年。

不得不说，胡鸭子这名字放在古代确实是平民百姓中永不过时的经典款，风靡了整整两千多年，直到百多年前都还是很合时宜的。

但是最近这几十年来，世界发展日新月异，科技发展迅速，没有人会给孩子起名叫胡鸭子了，晚辈们提起他的名字还会一劲的傻笑。

这让胡鸭子还怎么在族中树立威信？于是乎，老狐狸只好舍弃了这两千多年的老名字，重新给自己改了名，叫做胡涯志。

“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干爷爷了。”小胡说，“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嗜睡，谁都不能扰他睡午觉，如要找他还得提前预约。等我过两天找时间带你去吧。”

喝完了咖啡，也得到了一信息，沈千帆连同小胡的那份一起结了账，准备回家。

但是小胡却拉他，诧异说：“你这就走了？”

沈千帆说：“不然呢。”

小胡捧心口痛心疾首：“你好，你是我见过最的男人，连一分钟都不想跟我多待了吗？”

沈千帆：“……”

有时候他就真的搞不懂这小狐狸精的脑回路。

沈千帆：“那你还想做什么？”

小胡笑嘻嘻一指马路面：“陪我去玩一会儿，我还从来没去过水族馆呢。”

沈千帆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萧条潦倒的赤水市立水族馆。

“……”沈千帆说，“你确定吗？”

“票第二张半价。”小胡怜巴巴说，“我都特跑出来给你解答问题了，还免费让你拍了『裸』-照……你陪我玩一会儿不过分吧？”

“……”沈千帆奈闭了闭眼睛，抗议道，“我才没有拍你『裸』-照。”

“人家今天上夜班，还有好几小时呢，聊死了。”小狐狸精疯狂暗示。

沈千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啧，小狐狸，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胡笑嘻嘻说：“当然是撬楚总墙角，泡你啊。”

沈千帆：“……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小胡其实人还不错，就是有点『骚』兮兮的口遮拦。也不知道狐狸精是不是都这样。

“好吧小猫咪。”小胡耸耸肩，“我成精没多久，没交到什么朋友。我觉得你挺好的，就想和你交朋友。”

小胡说自己没什么朋友，沈千帆是信的，因为他刚成精那会儿也没什么朋友。在单位里除了白姐以外，他也没什么能说话的朋友了。

沈千帆在司里认识的人类虽然多，但是妖怪和人类之间有明显的代沟，很难发展成为真的朋友。

小胡颇有感触：“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妖怪同类啊，我平时接触的客人全是聊的老男人。”

怪不得小狐狸精昨晚一人喝酒喝到烂醉。

沈千帆忽然在这只小狐狸精身上看到了一点以前的自己的影子，于是松了口，朝马路面走过去：“走吧，就玩一会儿。”

大好的周末，赤水市立水族馆里庭冷清。

小朋友们水族馆不感兴趣了，但是小胡却兴致勃勃。

沈千帆陪他在水族馆里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这水族馆开不下去的原因——他感觉水族馆里的鱼还没楚行洲家冰箱里的多。

但好就好在，水族馆里没什么人，沈千帆生平最不喜欢去拥挤的方。

小胡好像真是第一次进水族馆，他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兴奋不已。

沈千帆一没注意，小胡已经跑到了大水箱前，大声说：“小猫快来看！这里有只大海龟在睡懒觉！”

他这么一喊，睡懒觉的大海龟就懒洋洋睁开了眼。“大海龟”和沈千帆视了一秒，双方都愣住了。

“老乌？”沈千帆疑『惑』喊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怪不得刚才发消息不回。

老乌『露』出一尴尬的笑容。

水族馆馆长悬赏两千块重金寻找走丢的龟龟，老乌竟然监守自盗，自己揭了那寻龟启示的榜，领取了那两千块的报酬。

而且更让人开心的是，馆长从哈哈集团拉到了赞助，不要老乌进行海龟表演了。

于是乎，老乌美滋滋继续回来充当海龟了。

沈千帆抬头在这破水族馆里环顾了一圈，隐隐有担忧。

贰柏武好像又要亏钱了。

......

第二天是工作日。

沈千帆一大早起床准备去上班。但他悲催发现，他脖子上的吻痕遮盖不掉了。

沈千帆想了半天，翻出了一件最薄的高领『毛』衣换上，把领子拉到了最上面，总算是完美掩饰住了那吻痕。

大热天的穿高领『毛』衣加卫衣，看起来就是脑子不太常。

不光拖的阿姨一直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就连楚行洲都忍不住盯他看了半天。

楚行洲当时倒也没说什么，下了班直接拉沈千帆去了一家高档成衣店。

“哎呦楚总，您今天怎么亲自来了。”店长一看见他，连忙笑脸相迎，“您要订衣服的话让助理电话就好，我们来上送货，何必亲自跑一趟……”

楚行洲却说：“我想给我的小助理挑衣服。”

店长这才看了一眼楚行洲身边的小助理。

这小助理外表看上去平平奇，刚才站在楚总旁边，他差点没注意到。

毕竟是楚总的助理，想必也是厉害的人物。店长很知趣“噢”了一声：“好的好的，那您跟我来吧。”

楚行洲拉他的小助理挑了几套现成的衣服，沈千帆瞄了一眼价格标签，顿时血压升高。

离谱，一件的标价够他买一年的衣服了。

但这还不够，楚行洲又说：“给他定做几套西装。”

“好的好的。来，您站先这边，我们给您量一下尺寸。”

店长连声应和，要亲手替沈千帆量，但是楚行洲忽然把他手里的皮尺接了过去。

“我来吧。”他说。

看了一眼沈千帆身上厚重的衣服，楚行洲风轻云淡说：“衣服脱了。”

“啊？”沈千帆一愣。

他只是直男程序喵，家里的格子衬衫都是随便批发的均码，从来没有定做过衣服。

难道量尺码都是要脱衣服的吗？

沈千帆不大好意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店长。店长心领神会，若其事转身出去，临走前还帮他们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