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妹妹啦?我们长得很像吗?”
林梓扭头认真地端详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答道:“不像!我妹妹比你漂亮多了。”
云朵撇了撇嘴:“我还不信了,无图无真相。”
林梓摸出手机,调了一张图片给她看:“真相。”
云朵一看到图片主人公,便哇地惊叹出声。
确实是个大美女,五官立体,肤白胜雪,眼带秋波,正笑望着镜头。她自拍的角度是平视,和现在网络上流行的那种自上而下的拍摄不一样,这样清新自然的画面最能呈现一个人真实的五官。可惜她自拍只能拍到上半身,不能看到整个身材。不过想想就能知道,这样的美女身材一定很棒。
拍摄的场景是在室外,因为镜头容量太小,看不出具体地点,她身后有两三个人。
云朵仔细端详着图片,突然指着其中一个背影:“这个后脑勺好像唐一白哦!哈哈。”
唐一白找到弗兰克教练时,弗兰克教练告诉他:“唐,你下午可以和贝亚特比赛,我会给你加油。”
唐一白淡淡地点头:“好,谢谢。”
弗兰克教练从不掩饰对他的偏爱,此刻见他神色落寞,弗兰克教练有些疑惑——和唐一白接触的这些天,他认为这个年轻人的心态很好,绝不会因对手的强大而担忧沮丧。
可能是运动员们的娱乐生活实在有限,唐一白和贝亚特的友谊赛惊动了整个俱乐部,许多人跑来围观。姑娘们分成两部分,一拨给贝亚特加油助威,另一拨站在唐一白这边。
如果单看个人最好成绩,贝亚特要领先一筹,但是这个领先程度零点一秒不到,并不能说明问题。而东方的男人总是带着一股神秘感,姑娘们喜欢他,弗兰克教练也喜欢他……种种与比赛本身没有干系的因素结合起来,唐一白的支持率竟然和贝亚特持平了。
祁睿峰领着一撮人在唐一白身后喊他的名字:“唐一白!唐一白!唐一白!”
也就是多年基友唐一白,才能劳动祁睿峰的大驾,亲自当拉拉队队长。
他身边的姑娘、小伙们跟着喊,很快学会了唐一白名字的全称。后来不少人回忆,他们学会的第一句中文不是“你好”,不是“谢谢”,而是“唐一白”。
唐一白站在出发台上,看着波动的游泳池里的水,深呼吸几口气,收拾起乱糟糟的心情——嗯,要比赛了,虽然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
令枪一响,两人都以常人感到惊叹的反应迅速入水。
唐一白入水后并没有感觉到以前比赛时的那种紧张感和剧烈的心跳,他的情绪有些混乱,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
弗兰克教练站在祁睿峰身边,摇头叹了口气,对祁睿峰说:“唐的状态不好,他出发时应该比贝亚特更快。”
祁睿峰:“?”
弗兰克教练:“……”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会儿,祁睿峰最后朝弗兰克教练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唐一白!唐一白!唐一白!”
弗兰克教练:……
其实国家队请了一个当地的翻译,只不过翻译此刻不在场。弗兰克教练本想头头是道地和祁睿峰这个世界冠军一起分析一下,现在也只能在一边孤独寂寞了。
弗兰克教练所料不错,唐一白确实状态不够好,最终贝亚特以较大优势赢得比赛,成绩是47秒82,差点刷新自己今年的最好成绩。
唐一白只游出了48秒30,和他目前的正常水平相差有点大。
祁睿峰把他从水中拉起来。
上岸后,唐一白抹了把脸,脸色有些阴郁。
贝亚特走了过来。作为一个胜利者,看到唐一白郁闷的脸色,他心里那个得意啊!
他刚想开口嘲讽,唐一白却向他伸出了右手,他不禁愣住了。
唐一白有些不耐,主动握了一下他的手:“祝贺你,你的表现很出色。”接着不等他反应,转身离去。
基本的竞技礼节,唐一白做这些都不用过脑子,而这样简单的行为却为他赢来了掌声。
祁睿峰跟上去,有些担忧地问他:“你没事吧?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在意。”
祁睿峰长这么大能说出的文言文语句,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就是其中之一,而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安慰别人时,已经代表这位天才最高规格的关怀了。
唐一白摇了摇头,他在意的不是输赢,只是他心情实在不好。
弗兰克教练交代了下训练任务,然后叫住唐一白:“唐,我们聊一聊。”
“嗯。”
唐一白的英语听说水平也是半吊子,一两句简单的还行,多了就需要放慢语速,偶尔还得借助词典——反正手机里装着这个软件,也算方便。
弗兰克教练说:“唐,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运动员,可是这段时间,你的状态不太稳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你不够专注。”
唐一白沉默不语。
弗兰克教练继续说道:“你比我更应该清楚,运动员需要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不该有一丝一毫懈怠,你却不够专注。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有些话对好朋友说不出口,对父母说不出,对亲密的老教练说不出,对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外国教练,唐一白却毫无压力地说了:“我喜欢一个女孩子。”
弗兰克教练笑了:“是安吉丽娜吗?”
“不是,是一个中国女孩子,我们认识八个月了。可是,”唐一白神色黯然,“她却和别的男人去爱琴海看夕阳。”
“你为此难过吗?”
他点了点头。
弗兰克教练摇头道:“孩子,你还是不明白你真正的麻烦是什么。你打算和她约会吗?”
唐一白抿了抿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接受。”
“唐,我听说你们中国的教练不允许运动员谈恋爱。”
“是的,担心影响训练。教练,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弗兰克教练笑着摇了摇头,棕色的短发随之轻轻晃动。他的眼睛是浅蓝色的,像海一样深邃,透着睿智的光芒。他说道:“我不会干涉别人的私事,但是我有一点忠告。如果你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运动员,那么你可以尽情地追求所爱,可是如果你想要成为一个伟大的成就非凡的运动员,唐,我的看法和你们中国的教练是一样的,你需要做到绝对的心无旁骛。谈恋爱会分散你的注意力,使你无法保证百分之百地专注。我知道你雄心勃勃,想当世界冠军,而我认为在你成为世界冠军之前,正确的做法是先把心上人放一放。”
唐一白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弗兰克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吗,你就像是为水而生的人,虽然你的身体比例并不完美,但是你的水感很好,你在水中就像是一个精灵,并且你很聪明,你比他们……”他指了指不远处泳池中的几个运动员:“你比他们加起来都聪明。你知道这多么难得吗?你还有很出色的心理调节能力。唐,我带出过两个世界冠军,我相信,你将成为第三个。”
唐一白的眉角微微动了一下,他看着弗兰克教练,眼底涌起了浅浅的波澜。
八月初,大半个中国都进入了火炉模式,不同的是有的地方是烤,有的地方是蒸。
B市已经持续了好几日的桑拿天,许多人躲在空调房里,在室外一动就是一身汗。
云朵请了一天假,特意去机场迎接外训归来的唐一白。
至于祁睿峰,那是买一送一。
她这边其实也买一送一了——她的小弟林梓非要跟着去。
考虑到唐一白也喜欢高调,云朵带了两块手牌,正好一人举一块。林梓举两个月前她做的那个“祁睿峰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她自己举新做的那个更大的,上书“浪里白条,谁与争锋”八个大字。本来林梓建议写“浪里白条,天下第一”的,可是云朵对他的语文水平相当自信,所以坚决不采用。
她今天穿了条湖蓝色的及膝长裙,布料轻盈,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灵动。她的头发松松地绾起来,露出额头,更显成熟一些。这一身打扮,连林梓都说好看,她自己更觉满意。
掐指一算,两个月没见唐一白了呢!
网络使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缩小,她经常和他聊天,可是他后来渐渐地忙起来,话也就变得少了——不管怎么说,在手机上敲打一万字,也不如当面说一句话。
云朵和林梓,美女俊男,在机场一站,十分抓人眼球,甚至有人以为他们是明星而上前求签名。林梓来者不拒,全都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云朵没他那么厚脸皮,笑着跟人解释他们不是明星。
在机场等了一会儿,云朵觉得不对劲:“怎么今天的粉丝这么少?”
林梓答道:“你真是太含蓄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粉丝。”
“奇怪,其他人呢?”
“我猜他们的行程没有公开,所以粉丝们是不知道的。”
“啊!”
两人傻乎乎地站在一块,举着巨大的手牌,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挤在一群人中扮脑残粉还好,如果只有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奇怪,云朵赶紧把手牌收了,低调地等待。
唐一白一出来就看到了云朵。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绾着头发,亭亭玉立,像是湖面一朵盛开的蓝色荷花。他怔怔地看着她,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不自觉地,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祁睿峰碰了碰唐一白的手臂:“嘿,那不是云朵吗?”
唐一白没说话,迈开长腿朝云朵走过去。
云朵笑嘻嘻地抬手朝他们摇了摇:“嗨!”
多日不见,唐一白的皮肤果然晒黑了些,但也不至于成为唐一黑。他现在的肤色比小麦色稍微深一些,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一双眼睛更亮了。
唐一白嘴唇动了动,却只叫了她的名字:“云朵。”
祁睿峰点点头,奖励性地看了云朵一眼:“看来你对我还算忠心。”
两个人都无视掉了林梓。
唐一白无视他是不想理他,祁睿峰无视他是觉得他既然是云朵的小跟班,而云朵是自己的忠粉,那么他在他看来就是不值一提的角色。
唐一白静静地看着云朵,她今天真的很漂亮。连衣裙的圆领开得不大不小,紧贴着雪白的肌肤,露出精致的锁骨。刘海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发际细碎的无法梳拢的头发俏皮地贴在额角。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轻轻地扫来扫去,甚至有些贪婪,而当云朵和祁睿峰说完话看向他时,他却急忙垂下眼睛,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的心底突然涌起浓浓的失落感,雾霾一样挥之不去。
“走吧。”唐一白说着,拉着行李箱当先离开,再没看云朵一眼。
云朵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是因为我打扮得不够朴素吗?”她真傻,怎么会忘记最关键的一点呢?
她忠诚的小弟站在她身边,听到了她的自语,他说道:“不是。”
云朵精神一振,望着他,等待他合理的解释。
他说:“是因为他不喜欢你。”
云朵顿时窘极了。
看着唐一白坚定又决然的背影,云朵心中有点酸。
祁睿峰不明所以,见唐一白走得那么急,他也跟了上去,走之前还对云朵说:“快点。”
才不!
云朵赌气般一步不动,盯着他们的身影气鼓鼓地道:“就算不喜欢我也不用这样嘛!辛辛苦苦来接你,谢谢都不说一声!很了不起吗?我的偶像是祁睿峰,又不是你!”说着说着,她真的有些气,于是问林梓:“你说是不是?”
林梓特别给她面子,猛点头:“就是!”
看着她气得鼓鼓的腮帮子,他眼中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说:“老大,我们去吃哈根达斯吧?”
云朵无奈地瞪他一眼:“就知道吃!”一点都不理解我的忧伤。
两人最后还是去吃了哈根达斯。
一般情况下,云朵这样的穷人吃哈根达斯的第一步就是搜一下有没有团购优惠之类的,而当林梓看到她又打开了那个绿油油的团购软件时,决定反抗一下——根据以往的经验教训,团购能买到的东西都不是最热最新款。
他轻轻按了一下她的手腕:“我请。”
“总不能每次都让你请。”云朵不以为然,固执地搜索团购。
“云朵!”林梓的声音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我可以每次都请,只要你愿意。”
“嗯?”云朵奇怪地抬头看他,对上他平静无波的目光时,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穷。”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祁睿峰追上唐一白后,抱怨道:“你走那么快干吗?云朵的小短腿,追不上我们。”
唐一白脚步顿住,回头望去,却只看到了云朵的背影——她和她那个奇怪的跟班并肩走着,背影越来越小。
祁睿峰奇怪道:“她不是来接我们的?”
唐一白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
她生气了吗?他突然觉得难过起来,心中像是堵了块东西,沉重烦闷而无法排解。他有股冲动,很想追上去,牵起她的手,逗她笑,把她领回家。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也真的动了。
然而,只是迈出一步,他就骤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脚边的黑色行李箱,神色有些颓然。
自己做出的选择,总要坚持下去。
唐一白叹了口气:“走吧。”
“去哪里?”
“回队里。”
两个人打了辆车,往训练基地驶去。
车上,唐一白一直望着车窗外。
祁睿峰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异,便问他:“你怎么一下飞机就没精神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
“哦,那你睡一会儿。”祁睿峰便不再说话,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玩了一会儿,他忘记了自己刚才让唐一白休息,轻轻碰了一下唐一白的肩膀:“嘿,原来云朵去吃冰激凌了!”
唐一白扭头看向祁睿峰的手机屏幕。
祁睿峰正在微信上和云朵聊天,刚才云朵发给他一张冰激凌的照片——很漂亮的冰激凌。
唐一白别开眼睛不再细看,干脆闭目养神。
祁睿峰又说:“我才不爱吃甜食呢!一会儿把这个冰激凌发给明天,馋死他,哈哈!哎,如果云朵非要请我吃,我还是可以给她面子尝一口的。”
唐一白觉得他有些聒噪。
祁睿峰仍喋喋不休着:“我还以为她是来接我们的呢,没想到跑这么远只是为了吃冰激凌。你说她也真是的,明明看到我们了,为什么不客气一下呢?大不了我请客……”
唐一白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不就是想吃冰激凌吗,扯这么多废话?男人爱吃冰激凌不丢人。”
祁睿峰扭开脸:“谁爱吃那玩意!”
“那就闭嘴。”
祁睿峰有些不高兴:“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唐一白摇了摇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手轻轻地按了按眉心,缓缓地睁开眼睛,“峰哥,我想回家一趟。”
“嗯?”这回轮到祁睿峰跟不上唐一白的思路了,他奇怪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很久没见爸妈了,想回去看看。”
“你不是说先去找教练吗?”
唐一白没再解释,只是说道:“你先回队里吧,我自己再打辆车。师傅,麻烦您在前面停一下,我下车。”
“等一下。”祁睿峰拦住他。
“怎么了?”
“嗯,我很久没去你家玩了。”
云朵吃完冰激凌,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她和林梓打车回到市区,两人都有些无聊,便去商场逛了逛。
商场一楼有好多名表店,林梓随便选了一款戴在腕上,举着手问云朵:“好看吗?”
“好看。”
林梓点点头:“好,要了。”
走到另一家店,他又试了一款,问云朵好不好看。
云朵正低头看着柜台,漫不经心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好看。”
“好,包起来。”
云朵的眼皮跳了跳,想想那两块表的价格,她都跟着肉疼。
接下来她学聪明了,林梓再问她好不好看,她都只说“一般”,果然,林梓没再买手表。
两个人逛进一家首饰店,云朵看到一款漂亮的蓝宝石镶钻吊坠,顿时挪不动脚了。
导购微笑着说:“喜欢可以试戴一下,这款很显气质。”
以云朵目前的经济实力,把自己卖了也不够买这吊坠的,不过试试又不花钱,那就试试好了。导购帮她戴好后,她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越看越舍不得摘下来。
导购笑道:“女士,您戴这个蓝宝石吊坠很漂亮,颜色也和您的衣服特别配。这款吊坠我卖过好几个,戴在您身上的效果是最棒的。”
林梓侧头看着云朵,目光柔和:“喜欢吗?”
好喜欢!
可是再喜欢也得还给人家啊!
云朵让导购帮她摘下来,她轻轻地鼓了一下腮帮子:“不、不太喜欢呢。”
林梓知道她在说谎,立刻说道:“我看很漂亮。我买给你可以吗?”
云朵扯了扯嘴角:“不要,感觉像是要被你包养了。”
他摇摇头:“还有两个月是你生日,我提前送你生日礼物不行吗?”
“不行,太贵。”
云朵接下来也没逛街的兴致了,两个人在商场外面分开,各自回家。
目送着云朵走进地铁,林梓转身回了商场,买下了那款吊坠。
出了地铁还要步行十分钟才能到家,云朵走了一会儿,就出了一头汗。她看到路边有饮品店,便买了一杯鲜榨西瓜汁。等西瓜汁时,她随意地翻着价目表,突然问道:“你们这里还有鲜榨石榴汁?”
“有的。”
“哦,那给我来杯石榴汁吧。”
“小妹,你的西瓜汁已经在榨了哦。”
“啊?”云朵只犹豫了一秒钟,“那再加一杯石榴汁吧。”买不起蓝宝石她还买不起果汁吗?两杯就两杯,喝一杯倒一杯,哼。
喝着石榴汁,云朵想到了唐一白。那个秋天的校园里,他和她开玩笑,咬着吸管坏笑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心里突然又酸又软,像是委屈,又不太难过,转瞬又变得怅然若失了,神经病一样。
回到家时,云朵一手握着石榴汁杯,无名指和小指并拢钩提着装着西瓜汁的塑料袋,空出另一只手去开门。
她用钥匙拧了拧,发现门并没有锁,于是疑惑地推门而入。
客厅沙发上并排坐着两个人,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两人的姿势,为什么祁睿峰会趴在唐一白的肩头?不止如此,他的脑袋还一个劲儿地摆动着,一下子转向电视机,一下子又立刻转回去,肩膀也微微抖着,难道是在哭?
天啊!祁睿峰趴在唐一白的肩头哭,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才是唐一白不喜欢她的真正原因?
那一瞬间,云朵想得有点多,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大胆的假设——唐一白肯定是直的,笔直笔直的。
唐一白望向门口时,二白叼着云朵的拖鞋欢快地跑了过去。
云朵换好拖鞋后,看见祁睿峰也恢复了正常。
他靠在沙发上,朝云朵点点头:“你回来了。”然后又看了一眼电视,顿时咆哮:“为什么停在这里?”
云朵走进客厅,好奇地看向电视,画面上是一个面目可怖的鬼怪。
原来是在看恐怖片,难怪祁睿峰会那样做,敢情是吓的。
云朵有些好笑,不可一世的祁睿峰怕看恐怖片吗?
她说道:“不要害怕,都是假的。”
祁睿峰不服气道:“谁怕了?”
“说起来,情侣都是一起看恐怖片的。”
“不会吧?”
两个男生都困惑地看着云朵。
云朵笑眯眯地道:“是啊!因为女孩子吓到了,可以钻进男孩子怀里嘛,就像你刚才那样。”
祁睿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钻他怀里了?!”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离唐一白远远的。
唐一白无奈地看着云朵,眼底却浮起淡淡的笑意。
云朵假装没看到他,把西瓜汁递给祁睿峰:“西瓜汁,请你。”
“谢谢!”祁睿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凉丝丝、甜沁沁的,口感相当不错。喝完这一口,他有些奇怪:“没有唐一白的吗?”
唐一白抿了抿嘴,目光中带了一丝期待。
云朵却对祁睿峰笑笑:“我的偶像只有一个。”
唐一白的神色暗了暗。
祁睿峰摆摆手:“你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唐一白以后也会成为世界冠军的。”
“关我什么事?”云朵说着,放下东西去洗澡了。
今天为了接唐一白跑了小半个B市,出了一身汗,结果人家还不领情。
云朵在卫生间时,二白特别喜欢把脑袋探进去,无论她做什么它都要看一眼。当然,她上厕所和洗澡时它看不到,它就会在外边挠门玩,像个变态色狼一样。
祁睿峰看见那条哈士奇不停地挠卫生间的门,对唐一白说:“连狗都喜欢漂亮姑娘。”
唐一白起身,拿起云朵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果汁杯,鼻子凑近吸管,轻轻嗅了几下,酸酸甜甜的,带着一股石榴特有的清香,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突然笑了,唇角弯弯的,眉目生动而温柔。
祁睿峰伸手挡着眼睛不想看电视,自然也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祁睿峰说道:“我们不要看这个电影了,换一个,看柯南吧?”
“柯南,你看不懂,看龙猫吧!”唐一白说着,坐回来,手里还握着那杯果汁。
祁睿峰看见他若无其事地把吸管凑近,喝了一口。
祁睿峰看呆了,谴责道:“你怎么能偷喝云朵的西瓜汁呢?”
“这不是西瓜汁,这是石榴汁。你知道我最爱喝石榴汁了,我忍不住啊,这能怪我吗?”他大言不惭,一脸无辜。
他的无耻感动了祁睿峰,祁睿峰也觉得他忍不住是可以理解的。
云朵洗完澡后换了纯棉的短袖T恤和短裤,朴素得像个男孩子。
她走进客厅时,看到电视画面已经变了,此刻正播放着一部动画片,是她爱的宫崎骏的。
她绕过沙发,看到唐一白正拿着她喝了一半的果汁,一口一口地喝着,悠然自在。
“喂!”云朵很无奈,与此同时,脸庞有些发热,毕竟他在用她用过的吸管。
“嗯?”唐一白咬着吸管,含混地应了一声,同时抬头去看她。
他的眼神柔亮干净,春水一样动人,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中带了些意味深长。
云朵呼吸一滞,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龙猫》也没看完,因为二白太喜欢那只龙猫了,它一出现,二白就吐着舌头扒电视柜,尾巴摇个不停,它还多次试图舔屏。祁睿峰怕电死它,就把电视关了。
“玩点什么呢?”祁睿峰有些苦恼,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我们玩斗地主吧?我很久没玩过了。”身为职业运动员,他玩游戏的机会不多。
云朵今天请了假,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唐一白也没有异议。
云朵一人独霸长沙发,祁睿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唐一白则搬了张椅子坐在茶几另一边——云朵对面。
云朵唰唰地洗牌,动作飞快,看得祁睿峰一阵惊叹。
茶几和沙发的距离有点大,云朵这样的身长只能向前倾着身子。她的T恤宽松,由于重力作用,布料垂下,领口便不再贴着锁骨,而是出现了一个月牙形的空隙。唐一白坐在她对面,刚好能看到那领口下乍泄的一点点春光。
“咳!”他有些赧然,心跳快了几分。
他移开视线,见祁睿峰还在为云朵的洗牌技术折服,稍稍松了口气,突然说:“我们坐在地毯上玩吧。”
祁睿峰问道:“为什么?”
唐一白睁眼说瞎话:“二白也想看。”
他取来一条地毯,方形,浅灰色,料子纤细柔软,人的皮肤贴上去,感觉特别舒服。地毯放在茶几和电视之间,云朵坐在上面,大腿并拢,两条小腿歪向同侧。唐一白视线一低,就能看到她线条优美的小腿和精致的脚踝,以及掩在地毯绒毛里的纤细脚掌。
他强迫自己撇开视线,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了过来。
真是要完蛋了,为什么现在无论看到她身体的哪个部位,都有种被蛊惑的感觉?
相比唐一白的心猿意马,云朵和祁睿峰就专注多了。
不过,唐一白分心不代表会落下风,三把下来,他赢了三次,其中两次是农民,一次是地主。
他在祁睿峰脸上贴了第三张纸条,然后又拿起一张,要往云朵脸上贴。
云朵眼看着他靠近,有些怯意,忍不住向后躲。
他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别动。”声音很轻,却极温润,像山里缓缓流淌的清泉。
云朵便愣住了。
肩上的手很有力道地钳制着她,掌心热烫,隔着一层衣料向她传递着热量。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欺近。
他的眸光温和而认真,像是眼里只有她一个人般。
他抬起手,将纸条按在她的脸上,然后,为了贴得牢固一些,他捧着她的半张脸,食指在纸条沾水的地方轻轻按了一下。松手时,他的拇指指肚不经意间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了一下,很轻的力道,却似乎留下了无比深刻的痕迹。
唐一白坐回去洗牌,表情自然得很。
云朵的内心却开始咆哮了——这位贴张纸条都贴出了调情般的高度,要是真的纵情花丛,还能有对手吗?!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妖孽?这辈子还有泡到他的希望吗?!
“云朵,快摸牌。这一把,我们赢回来。”祁睿峰提醒愣怔的云朵。
“哦。”算了,还是斗地主吧,不要想太多了。
第四把,唐一白果然又是地主。
祁睿峰很幸运地出了一个十张的顺子,唐一白表示没辙。可是为了这个顺子,祁睿峰把自己手上的牌拆得零零散散的,出完顺子后只能一张一张地出了,很是可怜,所以接下来又变成了唐一白和云朵斗法。
云朵最后还剩三个“2”、一个“4”、一个“Q”,而双王已经下去一个了,她觉得自己赢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唐一白攥着五六张牌,笑眯眯地看着云朵:“你还剩些什么?”
云朵有些窘:“哪有你这样问的?”
“是不是三个‘2’、一个‘4’,还有个什么,‘Q’?”
“……”她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祁睿峰看看唐一白再看看云朵,最后问云朵:“是吗?”
云朵面无表情——不要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好不好?
她鼓着腮帮子:“啰唆什么?快出牌。”
唐一白出了一对“3”,挑眉看着她:“管不管?”
云朵心塞地拍出两个“2”。
用两个“2”去管两个“3”,真的好奢侈啊!
这回,她剩下的牌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可是如果不管的话,唐一白也只剩三张牌了。
现在云朵手里还有一个“2”、一个“4”、一个“Q”,她知道唐一白手里有大王,而他另外的牌只要有一张比“Q”大,她就输了。
当她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时,唐一白却直接亮牌:“你输了。”
他还剩一个大王、一个“6”、一个“K”。
祁睿峰问唐一白:“你怎么知道云朵有哪些牌?”
“算牌。”
祁睿峰不信:“你怎么算得出来?我就不会算。”
唐一白答道:“我小时候得过奥数竞赛一等奖。”
云朵对他这种隐藏学霸属性的行为很无语——身为运动员就该好好地发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风格,却非要跟我们这些书呆子抢风头,无耻!
接下来又玩了几把,祁睿峰逐渐成为纸条重灾区,脑门、脸蛋、鼻子、下巴,都被贴满了,还好留了眼睛给他。
虽然被欺负成这样,祁睿峰依然玩得很嗨,唐一白想推牌,他还不许。
突然,外边有人敲门,祁睿峰离门口最近,起身去开。
云朵默默地洗着牌,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叫。
客厅里的两个人急忙跑过去。
云朵看到门口一个穿着某物流公司马甲的小哥,正脸色惨白地背靠墙捂着胸口,地上散落着几个快递包裹。
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祁睿峰:“对、对不起,我以为是个怪物。”
云朵看看祁睿峰,他人高马大的,还一脸白纸条,确实像个怪物,她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眼角余光一扫,看见唐一白也在抿嘴笑,眉目生动如画。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一扭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心跳怦然,转身回了客厅。
晚上,唐一白没有等回爸爸妈妈,他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今天是爸妈相识二十五周年纪念日,夫妻俩出去约会了,不会回来太早,他们也就不可能等老爸回来做晚饭了。
三人出去买了好多食材,回来后在餐厅放了一个电火锅,自己煮火锅吃——大夏天躲在空调屋里吃火锅,那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
吃完火锅又吃了点水果,看了会儿电视,唐一白就把祁睿峰轰走了。
祁睿峰本来还想蹭个觉的,极可怜地说:“我可以睡沙发。”
唐一白摇头:“我家的沙发装不下你。”
“我可以忍。”
“我不能忍。”
是的,他不能忍受夜幕降临之后祁睿峰还存在于这个房子里。虽然峰哥以前也在他家留过宿,可是以前云朵没来,而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云朵和祁睿峰说的话明显比和他说的多,这让他怎么大方得起来。
祁睿峰离开后,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云朵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唐一白走回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云朵目不斜视,注意力却都在他的身上。她的手指一下下轻轻摩挲着遥控器的边缘,有些紧张。
两人突然可以独处了,唐一白竟也有些局促,他的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侧着头看云朵的脸:“你今天……”
这时,一阵开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唐一白扭头望去,见他的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不过回来得真不是时候。
唐爸爸没注意到儿子的眼神有异,只是说道:“豆豆,我和你妈妈在外面看到小峰了,你怎么没留他过夜呢?”
“嗯,不方便。”唐一白含糊其辞。
路女士走过来,把手中一个小巧的纸袋放在云朵面前,然后她坐下,对云朵说道:“一个香港朋友送的。我不用这个牌子,还没拆封,你不会嫌弃吧?”
“给、给我的?”云朵有点受宠若惊。
路女士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答。
云朵拿起纸袋,看到里面是一套化妆品,牌子她不认识——她的化妆技能还没觉醒呢!
她感激地看着路女士:“谢谢阿姨!”
唐一白也瞥了一眼纸袋,见里面装着的是化妆品,顿时笑道:“妈,云朵还年轻,天生丽质,不用化妆。”
云朵奇怪地看着唐一白,满脸写着“你死定了”。
真是的,怎么可以在阿姨面前提年龄问题,并且还要把我拎出来?你死定了,还要害死我吗?
路女士眯着眼睛看着唐一白。
唐一白仿佛听到了他妈妈咬牙的声音,他赶紧起身逃掉:“我去洗澡!”
洗完澡,唐一白一身湿气地出来,发现云朵已经不在客厅了,沙发上只坐着爸爸和妈妈,他不禁东张西望了一下。
路女士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突然说道:“别找了,她已经回房间了。”
唐一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见白色陶瓷碗里盛着洗好的葡萄,他捏了一颗扔进嘴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路女士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有了媳妇忘了娘!”
“咳咳咳……”唐一白惊得卡了嗓子,狂咳了半天。
唐爸爸说道:“豆豆,你们运动员的心理素质不是都特别好吗?看来你还要锻炼锻炼。”
唐一白轻轻抚了几下胸口,顺过这口气后,他不自在地垂着眼睛:“你们不要乱说。”
路女士却自信地呵呵一笑,道:“这点事情我再看不出来,这双眼睛可以挖了喂狗了。”
唐爸爸说:“老婆,你不要这么血腥。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路女士问:“为了讨好小姑娘,把亲妈都得罪了,咱儿子干过这种傻事吗?”
唐爸爸果断摇头:“没有!”
唐一白沉默不语。为什么我的妈妈会像福尔摩斯一样?心好累。
见儿子沉默了,唐爸爸问道:“你不会还没和她表白吧?豆豆,你这样就不如你爸爸我了。”
唐一白有些郁闷:“我现在哪有时间谈恋爱。”
路女士笑了:“男人在二十二岁的时候,一没钱,二没权,三没事业,除了谈恋爱,他还能干什么?”
“我有事业。爸、妈,我很喜欢游泳,我希望全心全意做到最好,有朝一日能站到奥运会的领奖台上。你们真的不支持我吗?”唐一白说着,更加郁闷了。
唐爸爸赶紧安抚他:“我们永远支持你!”
路女士却敏锐地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所以,你打算为了游泳事业牺牲感情?”
唐一白低头没说话。
路女士靠在沙发上伸展了一下四肢,说道:“随便你吧,只是到时候不要后悔。”
唐一白当天晚上没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云朵,想到她穿着漂亮的裙子问他,喜不喜欢她。他想说喜欢,特别喜欢,可是他真的说不出口。做人不能太贪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已经做好了选择,就只能坚持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头。
竞技体育是极其残酷的职业,他的黄金时期仅剩下两三年,错过了就是一生。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实现梦想的机会,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怎么忍心再次与它失之交臂呢?
如果,等他走过了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她还在原地,他会义无反顾地追求她。如果她已经……
后悔吗?
曾经他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只有无怨无悔的坚持。他认为选择并没有对错,所以不存在后悔一说。
可是真的不后悔吗,这次?
不后悔的话为什么如此着急地回来?为什么会因为一杯石榴汁窃喜?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她?为什么她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都能勾起他心中的微澜?他又怎么可能骗过自己。
可是,无论如何,他已经做过一次选择,所以,以后不要再接近她了吧!
想到这里,心脏竟然莫名地疼起来,浅浅的抽痛,挥之不去的难过,在安静漆黑的夜里,像蚕丝一样包裹着他。他翻了个身,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叹息。
第二天,唐一白就归队了。
云朵没看到他,知道他很快要进行亚运会的赛前集训,下次回家要等亚运会之后了,连生日都得在国家队里过。
早上,她和唐爸爸、唐妈妈一起吃了早餐。
唐爸爸为儿子的离开小小地惆怅了一下。
云朵很理解他,毕竟儿子就在本市,才隔着几十公里,却总是一两个月不见人影,哪个当爹妈的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很难过。
唐妈妈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舍不得。
吃完早餐,云朵去自己房间找了一本笔记本拿给他们。
成为报社的正式记者后,云朵就买了一个超级大的笔记本,主要是用来粘贴自己发过的稿子。她主要负责游泳项目的采访报道,唐一白的出镜率还算高。
她把笔记本里有关唐一白的稿子都指给他们看。
唐爸爸和唐妈妈头挤着头,从另一个角度看着自家儿子。
云朵在一旁轻声说:“唐一白在圈里风评特别好,记者们都挺喜欢他的。”
唐妈妈抬起眼皮轻轻地扫了她一眼:“你也喜欢?”
这话正好戳中云朵的心事,她轻咳一声,答道:“我……我也挺喜欢这样的运动员的。”
唐妈妈点点头:“本子先借给我们,过几天还你。”
“好,尽管拿去。”
时间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八月底,亚运会越来越近。
国家游泳队要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公布一下队员们的集训情况,以及参赛安排。列席的运动员都是知名度较高的。唐一白成绩不俗,且刚刚被国家队送去澳洲外训过,可见其受重视程度,因此很多媒体都特别关注唐一白的状态。
没想到,他却没有出现在发布会现场。
来之前,祁睿峰还很奇怪地问过他:“你为什么不去发布会?是伍总不让你去吗?”
唐一白答道:“不是,是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你不想看到云朵吗?”
“不想。”
祁睿峰有些蒙:“你不想看到她?是因为这个才不去发布会吗?”
“嗯。”
唐一白不会告诉祁睿峰,他只是不敢面对她。每次看到她后他都不再冷静理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情感总是处在失控的边缘。
既然如此,何必相见。
虽然,他一直很想她。
祁睿峰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参加了发布会。
发布会结束后,云朵留下来找到祁睿峰,问道:“为什么唐一白没有来?”
“他不想看到你。”
云朵错愕地看着祁睿峰:“真的?”
“嗯。”祁睿峰表情有些奇怪,“你做了什么事让他不高兴?”
云朵有些委屈:“我不知道啊!我们好久不见了,也不经常联系。”真是讽刺,她一直盼着见他一面,他却根本不想见到她。
更可笑的是,她还带了生日礼物给他。
云朵越想越委屈,眼圈红红的。
她从包里取出用淡紫色塑料包装纸包着的礼物盒,犹豫着还有没有必要送。
祁睿峰看到塑料纸上印满了“Happybirthday”,便问道:“这是生日礼物?是给唐一白的吗?”
云朵扁着嘴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里面是什么?”祁睿峰问道。
“一副泳镜。”
莫名地想到两人初见时他送她的那副,云朵永远记得他当时的笑容,她选礼物时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选了泳镜。
祁睿峰若有所思:“是不是女孩子送男孩子礼物都喜欢送泳镜?”
“嗯?”云朵听出别样的意思来,“还有别人送过唐一白泳镜吗?”
“对啊!”祁睿峰说着,觉得反正大家很熟了,便把唐一白和花样游泳队队花的二三事说给了云朵听。
云朵听罢,简直五脏俱伤。
所以,他当初送给她那副泳镜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掉吗?
哪怕只是对于陌生人的一点点好意,也比这个真相强吧?
她耷拉着脑袋,一脸阴郁。
祁睿峰说道:“这个生日礼物我帮你带给唐一白吧?看到礼物后你们就能和好了,他不是小气的人。”
“不。”云朵只觉得鼻子酸酸的,赌气地撕开精美的包装纸,把泳镜掏出来,递给祁睿峰,“送给你可以吗?”
“嗯?这不好吧?”
“反正我现在不想送给唐一白了,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别扔,浪费。给我就给我吧!你身为粉丝,送偶像礼物也是合情合理的。”祁睿峰说着,接过了那副泳镜。
“嗯,不要告诉唐一白。”
“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许告诉他,也不许对他说我问起了他。”
“好吧!”祁睿峰看着云朵红红的眼睛,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是想哭吗?”
“谁想哭了!”云朵气恼地转身走了。
祁睿峰带着泳镜回去时,正赶上吃午饭。他和好基友们坐在一起,唐一白、郑凌晔、明天,还有向阳阳。
明天看见祁睿峰拿着一副崭新的泳镜,便问道:“峰哥,哪个姑娘送你的?”
“云朵。”
一句话说完,另外三个闷头吃饭的都抬起头来,神色各异。
唐一白抿了抿嘴,问道:“谁?”
“云朵啊!她是我的粉丝,送我礼物有什么好奇怪的?”
明天问道:“峰哥,云朵姐姐会不会暗恋你啊?”
“可能吧?”祁睿峰耸了耸肩,“有些麻烦,袁师太又不许我谈恋爱。”
唐一白突然没了食欲。
他放下筷子:“云朵……”这个名字含在嘴里,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涩。他吸了一口气,问祁睿峰:“她有没有提起我?”
“没有。我们聊了一会儿她就走了。”
“你一定是记错了。”
“真的没有。我还问她要不要采访你,她说无所谓,就走了。”此刻,祁睿峰真的很想为自己的演技点个赞。
唐一白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开了道口子,呼呼地往里灌着寒风。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两不相见,各自心安。
为什么,他还会如此难过?!--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