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不做档子事,但……他更不舍得云晚做。
瞥着云晚显粗糙许多的手指,谢听云是选择妥协,无比艰难点了点头,必会是他此生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
云晚挑挑眉,忽然对他生出一种莫名熟悉之感。
谢听云走木桶前,又觉得很亏:“再加点。”
加点?
云晚回头看四个桶,很是为难:“就么多,恐怕加不了了。”
“我说灵石。”
云晚恍然:“那早说。”她又加了两块进去,一又觉得么多大粪倒掉可惜,倒不如……
心里面又冒出鬼点子。
“走走走,和我走。”云晚拍拍他的肩膀,挑起另外两桶后.庭院走去。
谢听云眉心紧锁。
她给钱呢……
眼瞧着云晚走远,谢听云心一横,挑起沉甸甸的两个桶紧随后,嫌那秽物脏,又悄悄施了个屏障咒。
掌闲司不同于他,因为负责的是采购等事务,以可以自由进出宗门。
她守门弟子出示令牌,在对方嫌弃的眼神中从后门离开。
云晚肩挑大粪一路下山,哪怕面因大雪湿滑,也不影响她健步如飞。
谢听云跟在后面走半天不见终点,终于难以忍受:“我们去哪儿?”
他可记得昆仑宗的净污井不在山下。
云晚平静叙出两字:“卖粪。”
?
谢听云愣怔。
卖什么?她说卖什么??
云晚理会呆滞的谢听云。
错,她就试要些都卖掉。
昆仑的冬天对作物不受影响,无论春秋冬夏,百姓都会锄刨土,种麦子拔穗子,自然对肥料的需求也多,与丢掉可惜,不如挑着卖给主家。
看她不像是开玩笑,谢听云整颗心都凉成了冰棍。
“我买,别走了。”
云晚果真停下:“啊?买?”
“嗯,我买。”谢听云身上仅剩的五银两递过去,“给。”
与去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不如先买来处理掉。
他的修为有原来强,易容术可以骗得过凡人但骗不过道行之高的修士,若不小心撞见琉尘,那他辈子都不如再踏入昆仑半步!
不,他会直接逃离修真界。
云晚看出他在害羞,收下银钱,谢听云来得及松口气,就听云晚促狭开口:“那买了,要如何处理?”
谢听云闻声僵住。
云晚笑眯眯:“不会让我帮挑回去吧?”
他们已经走山脚下,再反回去是不可能的。
见谢听云杵在后面和个棒槌似的,云晚捅了捅他:“吧,我帮些卖掉,卖完我们俩四六分,我六四,因为我之前给过灵石,而且帮多挑两桶,以我要拿六。”
“……”不,给,又收回去了,多收他五两。
他总觉得自己亏了。
错,他就是亏了!
让云晚钱,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喟叹一声,默默委屈吞咽回去。
谢听云,号岁渊,子归云,被迫挑粪,又骗五。
——生平耻辱。
[真是好狠一女的。]
脑海中再次响起剑灵的声音,不知是崇拜是感叹。
谢听云哑口无言,跟紧云晚,脑袋压低,近乎完全掩藏。
昆仑宗往下走几里就是一个小村镇。
昆山富饶,住在里的百姓自然也很富有。
云晚在繁荣处放下担子,扯开嗓子高喊起来:“仙粪,仙粪,粪中之王,一堆更比六堆强,有需要的快来买呀!”
谢听云嘴唇紧闭,耷拉着睫『毛』不肯吱声。
云晚奋力吆喝:“卖粪!昆仑仙粪,粪中之王,一堆更比六堆强!”
喊半天终于喊来有人问价,一听价格,立马摇头离开。
云晚不沮丧,继续叫卖。
她身上的昆仑宗标志显眼,果然吸引主管家:“是昆仑宗的小弟子?”
“是呀,些扔掉可惜,留着给们当肥料挺好。”
“多少钱?”
“一金一桶。”
管家扯了扯嘴皮:“小弟子也真敢要。”
“不是一般的粪。”云晚拍拍扁担,“是昆仑宗正门弟子拉出来的仙粪,一勺够一亩,要不收,我就往前面走走。”
“行了行了。”管家丢给她四枚金豆子,“挑着,随我来吧。”
答应么干脆,依她来看,估计有他事。
云晚谢听云招招手,两人挑着扁担来财主家。
钱财主估计是方圆百里最富有的人家,宅屋整修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竟比城里的王族贵嫡要好。
云晚放下担子正要走,『妇』人温婉的声音传来:“管家,有人来?”
“,是昆仑宗的小弟子。”管事毕恭毕敬行礼,未说原因,免得污了主人家的耳。
“昆仑宗?”款步而来的『妇』人雍容华贵,满头珠翠,对着两人好一阵打量。
“既是昆仑宗的,可否帮我一个忙?”她丫鬟示意,小丫鬟又给云晚送来几片金玉叶,看品相都是上等之物。
云晚就知道管家不单是为了买粪,不客气收好金玉叶:“夫人请说,能帮的我自是会帮。”
“我夫君三日前进山狩猎,至今未归,我派人寻过几次,可林外有邪物守,我等凡人不敢随意踏入。若们能帮我夫君寻来,要什么尽管提。”
从她口中得知夫人姓钱,赘夫死后,与新纳的小夫君共同生活。
小夫君年纪尚轻,才识浅薄,但是模好,唇红齿白深讨夫人欢喜。
再过半月就是夫人寿辰,小夫君送她一件狐裘,便亲自前往雪桉岭狩狐,自那之后音讯全无。
钱夫人实在舍不得小夫君美貌,苦苦哀求:“只要找回他,我定会好生报答二位。”
云晚断然不会拒绝等好事。
夫人二人致方,又牵来两匹千里马,叮嘱一番后方才放他们从后门离开。
雪桉岭离镇子有半个辰路程,两人快马加鞭,一路紧赶,终于来那座妖兽作祟的雪岭之中。
“要是怕,就在此处等我。”
掌闲司的弟子除了力气有多少修为,云晚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应下钱夫人,若里面妖兽好,若是有,也不好无关者牵连危险之中。
“要是找回他,我犒赏分一半。”次云晚说的不是骗人的鬼话。
“我随。”
简短三字,青年默然跟在云晚身旁。
云晚刚才就有种感觉,两人有见过,却好像在哪里见过,就像是常出现在她身边的某个人。
云晚以眼角余光观察着他。
相貌普通,气质却比常人矜贵,连带着那张平凡的眉眼都傲然三分。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可以确定他的身份。
——就是谢听云。
云晚眯眯眼,忽而笑了。
快步跟上他的身影,若无事用小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她碰的自然,相触又迅速分离。
谢听云不好揣测她是故意为之是无意触碰,只默默拉开距离,见云晚要靠过来,躲鬼一般闪开,并且手藏在了袖子里。
“姑娘,男女授受不清。”觉得不够,又加重语气,“请自重。”
他绝对,不要别人用挑大粪的手『摸』他。
『摸』他不说骗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