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神『色』愕然,在谢听云的眼神之中看见了同样的震惊。
云晚思绪复杂。
上次背琉尘回就知道两人关系匪浅,没想到谢听云会直接入到玉徽院。
难不成……琉尘知道他们有一腿?
云晚不留痕迹地藏好情绪,默默将目光偏开。
琉尘拉过谢听云,挨个介绍:“这是柳渺渺,我的大徒儿;这是……”他故一顿,“晚晚。不过们应该早就认识。”
谢听云睫一眨。
这厮摆明故,故让他心里不痛快。
琉尘全然不在乎谢听云愈发阴沉的脸『色』,笑得无害,又对两人说:“这位是谢听云,我的师弟,们的师叔,快叫人。”
不知为何,柳渺渺总觉得眼前这人不顺眼极了。
她冷着漂亮脸蛋,不情不愿叫了声师叔,轮到云晚,怎么无法开口。尴尬地搅着长袖,当时也不知道琉尘会认她为弟子,不然……
“晚晚,怎么不叫?”
“师、师叔。”云晚别开头,勉为其难地叫了出口。
谢听云挑眉,琉尘故认下云晚,但是没把他的真身份说出去,该说他是有良心还是没良心。
琉尘拉着几人入座品茶,小小的茶桌上,气氛真是尴尬至极。
谢听云单手捏握茶杯,长袖上卷,『露』出的一截腕骨精致,往下的手指修长分明。低敛眉目,姿态孤矜。
——装模作样。
柳渺渺看向他的眼神透着浓郁杀气。
云晚怕再不说话会被憋死,主动打破沉默:“谢……师叔也是昆山出来的?”原着中岁渊出场就是他人口中的大人,如今琉尘的关系让她不禁好奇起谢听云的过去。
琉尘摇头:“我们是虚清的弟子,尊上了谢尘缘,我等各自修行,至今已有百年未见了。”
虚清元尊放在五百年前,是能让整个修真界战栗的人。
他未立派,未设尊号,以水云身隐居深山。此生只收过三个徒弟,谢听云琉尘便在其中。虚清殉道之,琉尘入了昆山昆仑宗,成为玉徽院掌;谢听云独自在偏远的沧山溟海设立苍梧宫,从一百年前的幽战役结束之,两兄弟再也没见过面。
谢听云显然不想听这陈年旧,放下酒杯,发出不轻不重地声响。
“渺渺,带师妹去逛逛。”
柳渺渺颔首,拉着云晚走出应星院。
茶屋归寂,谢听云正要拂袖离开,被琉尘叫住:“不会以为我收晚晚为弟子,就是为了给找不痛快的吧?”
谢听云默声不语。
“扶我一把。”琉尘伸出胳膊。
谢听云不耐,但还是勉为其难地伸过手,隔得很远,怕琉尘有肢体接触,还故将手藏在了袖子里,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排斥抗拒。
琉尘没拉稳,一经起身又重重坠回到垫子上,谢听云神『色』一凌,蓦然注到琉尘手指僵硬,指甲泛着一层黑气。
谢听云施展术法将黑气抽出,漂浮在眼前的恶息竟聚拢成一条狰狞丑陋的虫形,黑虫不住在空中扭动身体,谢听云驱散黑虫,瞬变了脸『色』。
——夺魂煞。
身中此煞者,无『药』可解,无术可除。
中煞者将在痛苦折磨之下慢慢失去行动能力,言语能力与感知能力,最彻底变成一个不能言不能动的废人。
更可悲的是他的识会很清醒,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修真者来说,这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酷刑。
□□会成为炼狱,永生禁锢着无法脱逃的灵魂。
谢听云从未想到,琉尘会中此邪煞。
他也从未透『露』丝毫。
琉尘唇『色』苍,笑未减:“我也曾像这般来去自,恣张扬;现如今也只能在这玉徽院细数着时了。”他说,“墨华让我失去了一切。”
幽之战,玉徽院参战弟子共七十九名,最仅一人而归。
院的琴冢葬着他惨死的弟子,日日夜夜复发的夺魂煞提醒着他百年前的那场恶战。
对活着的人来说,战役已经结束;对琉尘来说,他此生难逃一天。
“归云,我活不了多久了。”说这话时,琉尘依旧是悠然随,眼瞳清明,更是毫无惧,“渺渺孤单无依,总要有个依靠。”
谢听云的目光变得锐利,质问:“让晚晚给当徒弟,就是为了给徒弟找依靠?”
还挺计较。
琉尘未作回答,忽然改变话题:“晚晚根骨不佳,若不改变怕很难有所突破。”
谢听云反问:“有主?”
琉尘抬眸:“换一根灵骨。”
谢听云若有所思。
真聪明……他当初怎么没有想到。
谢听云转过身,翻窗准备跳走。
琉尘也懒得提醒他走正,浅声调侃:“怎么,去给晚晚找灵骨?”
“不。”谢听云回眸,“是她师父,她在内的我无权『插』手,而且……晚晚不会乐我这样做。”
谢听云也不会不顾云晚的见私自做一自认为很感人的。
他们修道者,成仙全凭自,靠不得别人。
“那?”
“去司彘,给取蛟珠。”
琉尘瞳孔一缩,哑然失声。
司彘位于六界夹缝处,是比魔界还要可怖的冥渊之地,而六首蛟是上古神兽,负责看守司彘之界。相传六首蛟珠乃天地神,吞下蛟珠者可重生六根,就算人死了也能把三魂七魄重聚。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敢接近司彘。
“谢听云……”
“欠账一笔勾销。”谢听云从窗户一跃而下,“就这样说定了。”
“……??”
谁说定了?!
谢听云走得潇洒,衣不带风,转眼消失在清风院。
可是很快折回,扒拉在窗前:“宝珑……”
琉尘慢悠悠地:“那艘宝珑船给小弟子当拜师礼了。”
谢听云沉默会儿:“故的?”
琉尘:“无。”
是无。
他的青要鸟耳听千里,在天上飞的时候无听见谢听云一个女子嘀嘀咕咕,回头就迫不及待向他传达。
哪会想到,云晚就这么正好的来了昆山呢?
谢听云憋了一肚子火,长袖一甩,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