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弘晏有幸见了太子的川剧变脸。
他那丰神俊秀、气度雍容、朝野内外赞誉有加的阿玛,一张脸慢慢没了笑意,生生忍住变僵的趋势,把那‘宝刀未老’接了过来。
如今太子万分肯定,弘晏造匾,汗阿玛知道了。至于知道多少,他也不用问,谁叫简亲王得了‘雄姿英发’,宝刀未老挺衬。
可他老吗??
孤如今风华正茂,英俊过,比老大年轻了太多太多!
太子简直不敢相信,皇上知道真相也就罢了,元宝的大锅,何要扣在他的身上。思来想去唯有迁怒二字,胤礽顿时委屈了,他再也不是汗阿玛最爱的崽,皇上怎能有了孙子忘了呢。
想起书房空白雅致的挂墙,太子心痛万分,颤着嗓音问:“皇上说了些么?”
“汗玛赐下牌匾,说、说要看您的觉悟。”闻言,弘晏愧疚地抹抹眼睛,“阿玛,都是我拖累了您。不过不用怕,子已在御前认罪,说欺君与您毫无关系,皇上明察秋毫,对我笑了呢。”
太子:“……”
太子打了个哆嗦,实在无预料那副场景。他幽幽望了子一眼,终是按捺住手拿鸡『毛』掸子的念头,半晌开:“何柱,让好好挂上,挂在正中央,挂好了随孤去乾清宫请罪。”
出门前,他仿佛不经意地问:“皇上没提起过老四?”
弘晏暗松一气,想了想声说:“您可以请四叔前来观赏,效果也没么区。”
太子额间冒出一根青筋,并没有被安慰。
子,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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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太子一掀衣袍跪了下去,表情沉重,诚恳万分地请罪。
皇上高深莫测地看着他,而后慈一笑,叫了起,“朕的题字如何?可有步?”
“……风骨遒劲,笔力深厚,是臣达不的境界。”太子一连被祖孙两噎,心道汗阿玛不会是元宝学的吧,怎么越来越喜欢讽刺于他?
闻言,皇上伸手点点他,子的脸皮也锻炼出来了。
“保啊,”他也没有严惩的意思,毕竟一个‘宝刀未老’就够了。接着语重心长道:“元宝主意大,催债当得首功,可做阿玛的也得规劝,不能让他胡闹不是。”
皇上不轻不重敲打了几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吃白饭不可取。
弘晏冲锋陷阵,知己在一旁加油威慑,连后加入的叔叔也开始发光发热,亲爹怎好在一旁看热闹?全天下都看着!
一旁的李德全两眼放空,太子恍恍惚惚,汗阿玛的怨念原来是个。
说教那么久,皇上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子,不吝夸奖道:“除了『乱』用题字,办得好。办差勤勉,友爱兄弟,未有徇私之举,衡臣当值的时候,同朕含蓄提起,说储君如此,当是朝臣之幸。”
都知太子厚待外家赫舍里氏,此催债却一视同仁,得了朝野无数称赞。有皇长孙殿下,年纪显『露』前,生生打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脸;震惊之下,他皆说长孙承父之志,有父之风,连带着毓庆宫收获了一大堆好感。
皇上知道些,含笑瞧着,更没有打压的意思。
如今话一出,算得上极重的肯定,太子自大,头一受皇父全方位的褒扬,说他是‘朝臣之幸’!
心跳渐渐加速,太子忘却了委屈,激动与热意一股脑上涌,眼眶微微红了。元宝真是孤的福星,他深吸一气,就要跪拜下去——
皇上冷不丁道:“十万两没了以后,太子妃给了多少私房?”
太子的满腔动容呛在胸膛,顿时变得不上不下:“……”
皇上一笑,亲昵地说:“身储君以身作则,切勿胡『乱』花费,勤俭节约才是正理。存钱作元宝娶亲用,岂不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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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延禧宫中。
若要探望良贵,八阿哥须惠妃请安,得了首肯才行。惠妃待他一亲厚,衣食方面经常招过问,惹得大阿哥时不时醋上一醋,说额娘从来偏心八弟,自个就是山上的草,破篓里捡来的。
每每时,延禧宫总是欢声笑语,惠妃笑得前仰后合,直说胤禔是讨债的。八阿哥也跟着笑,一边『露』出愧疚的神『色』,望着母子俩一片乐,『插』不外。
胤禩两岁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在惠额娘面前讨巧卖乖,跟屁虫似的追着大哥走,饿了渴了也不哭闹,生怕额娘会心疼。
渐渐的,八阿哥养一副谦逊气度,与其余皇子截然不同。因着一副好脾气,读书时候得了九阿哥与十阿哥的亲近,有宜妃偶尔的照拂,如此一来,惠妃对他更上心,紧接着严惩了奴大欺主的『奶』嬷嬷。
直今岁,胤禩年仅十七同哥哥一道封爵,同大阿哥一道办,朝臣也开始正视位出身不高,显山不『露』水的贝勒爷,良贵卫氏那,惠妃不拘他的探望,提了偏殿的份例。
今却有不同。八阿哥直直跪在殿前,惠妃凝望他许久,叹了气:“你啊你,怎的学起老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