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秋后问斩,定要等汗阿玛回程再议,这事还早,不急。
胤禛的不确定,就不确定皇上会不会捎上太子。
二哥办事办得漂亮极了,同汗阿玛的关系好似更加亲密,若汗阿玛体恤,给二哥一个恩典,留京的朝臣鹌鹑一般,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何况整治刚过,有亲王重臣坐镇,京城怕一片祥,用不担心。
从另一角度想,汗阿玛定得捎上弘晏,弘晏若去,二嫂也要跟去。难不独留二哥一人,凄凄冷冷独守衙门?
妻都跑了,这何等惨剧!
胤禛顿觉唏嘘,心道二哥也不容易,人人只知监国的风光,不懂监国背后的苦啊。
“二哥若去,爷大概率也去的。”四阿哥笑道,“爷去了,福晋可要跟去?”
四福晋心动了一瞬,转而摇摇头,『摸』了『摸』子的脸颊:“弘晖还小,离不得额娘照料。等他大些,我再爷一道欣赏塞风光,那会也没了牵挂。”
四阿哥一想也,轻轻一叹,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难得的柔情,令四福晋有些动容,爷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再等上四年。等弘晖五岁了,学习完毕肃贪的技巧,”四阿哥微微一笑,勾勒出未来的美好蓝图,“福晋便能放心出游,管他闹出什么祸,回府打一顿便。”
四福晋的感动僵在嘴角。
四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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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晏越织『毛』衣,越觉得针绣文化博大精深。
在没有任务催促的情况下,这等活计不仅悠闲自在,还有极强的沉浸感与就感。亲眼看品制出,犹如创造一个小世界,小世界的构由你决定,不论落针的点,顺序,还勾线技巧,刺绣技艺,称得上千变万化,却也有迹可循。
躁动之人可以静心,浅浮之人可以锻志,少皆宜,不男女。
短短几天,由不熟练到熟练,弘晏终于织一件满意品——
一件『奶』『色』的套头『毛』衣,仿照现代样式,胸前绣了一张黄『色』笑脸。笑脸大大的,上下弧线翘得很高,远就能体会到青春与欢乐,让人情不自禁勾笑容。
织了那么多天,小短手依旧嫩嫩,半点针眼也无,弘晏忽然发觉了【手中线】的好,至于【慈母】两个字,被他自然而然忽略了过去。
『毛』衣人男式,不适合献给太子妃,弘晏决定送给近来忙碌的太子,接努力练习女款。
可翻来覆去左看右看,弘晏沉默了,这笑脸……也太欢乐了些,好似不太适合他爹。
送给太子的笑脸图案,一定含蓄的,矜持的,一如高贵的储君气度,否则威严何在?
罢,等他下下件再来。
不期然想到合适的人选,弘晏眼睛一亮,今头一回出了房门,附耳让三喜过来:“找个好看的盒子,送往……”
三喜欲言又止,终听从主子的命令,屁颠屁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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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子终于处理好堆积的事务,缓缓吐出一口气。
本想去寻子,旁敲侧击问一问『毛』衣的事,头忽然传来奏报,第一批蛀虫抵达京城,其中便有李氏的父亲李文璧;皇上交由太子爷与四贝勒全权处置,四贝勒得到消息,此时已在毓庆宫等候。
太子忙:“请四弟进来。”
片刻后,兄弟俩相对而坐,太子忽然发现胤禛的衣竟与往日不同。
衫微微敞,与他平日严谨的穿大相径庭,里头裹一件……『奶』『毛』衣?
太子心下狐疑,心道天气已经转暖,『毛』衣怕不合适吧。
四阿哥见二哥的眼神往衣襟瞟,顿时恍然。他不好意思一笑,换了个坐姿,展『露』出胸前那完完整整的黄『色』表情。
弯弯的眉『毛』,两个黑点眼睛,皿字形的嘴边还绣了红晕。
太子猝不及防,被那笑容嘲讽了一脸!
他『色』空:“…………”
耳边传来胤禛压低的音:“二哥,这元宝送予弟弟的礼物,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