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个词,叫做喝凉水塞牙缝。
九阿哥形迹可疑,被额娘当场抓包,宜妃见他浑身僵硬,狐疑道:“大晚上的,做甚?”
这可止大晚上,都要更了吧。
借着微弱的夜『色』,终于瞧见来人的面庞,胤禟魂都要惊飞了,半晌故作镇定,虚虚地笑:“额娘,儿子去解呢。倒是您,赶路疲累,怎么还歇息?”
解?树林可在此地。伺候的人都带,需要『摸』到这儿来?
宜妃养他这么多年,哪能知其中猫腻,顾及夜深人静,这才没有胤禟骂得狗血喷头。她抚了抚心口,告诫自己莫生气,心平气和道:“你若想做一回刺客,同刑犯牢里做伴,本宫成全你。”
话间浓的威胁味,使得胤禟警铃大作,如催命一般拔起脚步就跑。
残影迅速融入夜『色』,看得嬷嬷目瞪口呆!
宜妃:“……我怎就生了这么个蠢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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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东灰溜溜去了趟树林,召回放风的贴身太监。
惊魂未定地爬上自家马车,正待钻入的时候,贴身太监百眼尖地瞧见三喜、临门,守护神似的站在另一边。
百顿生疑窦,还来及提醒,骤然听见主子消音的惨叫:“鬼——唔——”
望眼欲穿的弘晏:“……”
弘晏捂着他的嘴,哀怨道:“九叔,是我啊。”
胤禟敢相信,他眨眨眼,又眨眨眼,仿佛活在梦里。要是换个人在这儿,必承受九公主殿下猛烈的报复,但面前是他心心念念的大侄子,幸福来得太快,胤禟飘飘然入坠云端,赶忙压低声音,斥退慌张的百:“闭嘴,里头是爷的侄儿。”
说罢整了整衣领,感地心想,容易,太容易了。大侄子主送上门,可见与他神交已久,老四可有这待遇?
孤男寡孩,深夜畅聊,机可失时再来。胤禟掏出衣襟里的计划书,笑容满面,像是引诱红帽开门的狼外婆——
“侄儿,我有一桩大生!”
“九叔,我有一桩大生。”
话语同时响起,蕴含一模一样的诱哄,连字儿也分毫差,叔侄俩双双一愣,人大眼对着眼。
胤禟严肃了面庞,再也没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也再把弘晏当做孩儿看待。
大侄子怎的也有生?
他压低嗓音,略微忐忑地说:“我说的,是『毛』衣的生。凭借侄儿的特殊手艺,交给九叔办,必能赚得盆满钵满,决亏了你。”
生如果顺利,此以往,造福百姓是难事。名有了,利也有了,还满足了自个的爱,一箭三雕,值得能再值。
说着翻开计划书,清清嗓子准备讲解,昏暗间,弘晏拉了拉他的衣袖,“九叔,『毛』衣的事儿,恰符我心。”
等九阿哥『露』出喜『色』,弘晏望着他,眼睛亮闪闪的,见丝毫困顿。
他声地道:“只这是基础。侄儿所说的生,是谋夺整个草原。”
……
一声扑棱巨响打破寂静的夜,半晌归于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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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太子起身的时候,弘晏睡得正香。何柱儿轻手轻脚地服侍,并知爷失踪了半个晚上,主子叫他歇,他便去后头歇息了。
李德全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弘晏依旧在睡,卧在榻上怀抱『毛』毯,还打着细微的呼噜。
李德全瞧了一瞧,语带怜惜,声音都变轻了些:“昨儿是劳累爷了。”
大总管转身回御驾复命,遇上打马而来的皇阿哥们,无一是神采奕奕,只除了一人格格入,很是醒目。
硕大的黑眼圈,面『色』无神却亢奋,连带着身下马蹄都漂浮起来。李德全当即吓着了,九阿哥何时变这样了?如同宿醉三天三夜似的,会落马吧?
八阿哥担心已,十阿哥完全懂,的俊伙,咋就被人吸干了精气神。难成九哥带了一屋子避火图出来,每天夜里偷偷地看?
幸而九哥避开了汗阿玛,要让老爷子瞧见,臭骂一顿都是轻的。
宜妃也担心,观察了些天,见胤禟没什么异常举,也没再鬼鬼祟祟,试图『摸』进太子轿辇,也就随他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蠢东自个上进,她还能天天管成?
九阿哥的异状,一直持续到几后,广袤无际的草原映入眼帘才有所缓解。
——圣驾终于到了塞外。
此乃科尔沁左翼辖地,一众王公贵族跪地迎接,乌泱泱一大片人,口中高喊皇上万岁,太后千岁,太子殿下金安,礼仪标准万分,与关内没什么同。
太后慢慢走下轿辇,深吸一口气,眺望周边风景,目中隐隐有了泪花。
曾祖母的手心湿热,弘晏轻轻一扯,引得太后低头看他。太后叫了声元宝,分外慈和地笑:“这是哀家自大的地方。”
弘晏从未见过草原,哪知一趟公费旅行,迅速实现了他的梦想。虽然是与咸鱼截然同的方式……
他由衷道:“乌库玛嬷,这儿很美。”
太后欣喜地头,『露』出与平完全同的,放松至极的笑容。
着太后是族中姑『奶』『奶』,郡王子偷偷抬头,又迅速垂下了眼。只见太后娘娘牵着一个男娃娃,得白嫩可爱,与草原大的男娃大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聪慧过人的皇孙殿下吗?
多时,皇上朗笑道:“诸位请起。皇额娘说了,今儿论家礼,见了朕必拘束,科尔沁与我大清亲如一家,还讲究这些做什么?”
皇上用的蒙语,含有显而易见的亲近。话音一落,寂然无声的气氛轰然散开,转而变得喧哗热烈,领头的科尔沁郡王红光满面,连连弯腰,大声道:“皇上请,太后请!”
娘娘们自有眷招待,唯有宜妃会些蒙语,使得对方惊喜无比地寒暄。今儿算上正式接见,其余部落的王公还在赶来的途中,漠南诸部,最受优待的唯独一个科尔沁,他们羡慕也羡慕来;每当眼热的时候,他们便安慰自己,付出与收获一向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