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幼的五岁孩子,不出府买了个糖人,相隔还不到两条街;贴身侍从不错眼地盯着,准备掏铜板付钱,才低头了一瞬,少爷不了。
糖人摊主吓得战战兢兢,他专心致志地制糖,不知小少爷何时被拐,也没看清歹人的模样,这光天化日之下,怎有如此恶行?!
这事震惊了整条街区。
顺天府接到报官,当即觉得不好,有了皇吩咐,他们可以顺藤『摸』瓜、仔细探查,不放一个人贩子;可一旦牵扯到勋贵家的孩子,再也不徐徐图之。
何况赫舍里氏,那是普通的勋贵人家吗?
招来糖人摊主仔细问询,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清楚,继而往家里、邻里询问生活轨迹,最后查明与此案无关。除此之外,竟是没有相关证人,长长的一条街,谁都没有注意歹人的长相与拐卖手法!
没有线索,没有证据,捕快们一筹莫展。
九城兵马司已是暗中出动多日,这些天来,抓捕了好几个人贩子归案,却都单打独斗没有组织,也不是近来猖獗的那群人,好些失踪幼童还在受苦。
他们只知道,近来被拐的孩子不论男女,不论出身如何、高矮胖瘦,无一例外,便是长得好。赫舍里氏的小少爷更是玉雪可爱,据仙童似的,他额娘听闻噩耗,当即哭晕了,人贩子想要做么?!
女眷们六神无主,报官之后遣人寻,还需大家长拿个主意。
索额图刚刚赴宴归来,瞧明珠老了十岁的模样,连大喜日子也笑得勉强,心里不知有多美。
被揭得家底都没了,看你如何张狂。
虽他也没了存银,想斗斗不起来,但一想对方失的银两更多,索额图便舒坦极了。
皇亲赐的牌匾,明珠老贼有么?
谁知来了个晴天霹雳,他的宝贝曾孙被拐了!
索大人对曾孙有多疼爱,暂且不提;这可是皇长孙的表弟,太子爷默认的、小爷未来的伴读,族里下下下代的顶梁柱,突来这出,可真要了他的老命了。
火急火燎候在宫外,递牌子求皇,也是索额图的幸运,皇很快允了他。
索额图入内的时候,弘晏也在。阿玛额娘赴宴了,毓庆宫冷冷清清,杨柏跟着父亲回老家祭祖,九叔十叔忙着读书,是前来陪伴汗玛法。
问皇有没有把定制转交给宜妃,皇脸『色』一青,在弘晏好奇的目光里,淡淡地道:“朕禁了她一日的足。”
弘晏:“……”
这个禁足,还挺别致。难不成是他拖累的宜妃娘娘?
想继续刨根问底,怕皇恼羞成怒,外头的小太监忽来禀,索额图大人求。
索额图到弘晏,眼睛一亮,也顾不得欣喜了。他擦了擦额间汗珠,老泪纵横地道:“奴才的大哥没了后,这些年,嫡脉亦是人丁不兴。三代之后,暂且就这一根独苗,若是不寻回,奴才以何颜面向祖宗复命,向仁孝皇后复命?便是睡也睡不安稳!”
索额图不惜揭『露』自家老底,听得李德全悚一惊,心有戚戚。
皇沉凝了面容,即便不喜梦中的索额图,看在现实大变了样,赫舍里氏风评扭转、不再要挟太子同明珠争斗的份,他也得好好安抚。
赫舍里家的孩子,与元宝同样的年纪,以己度人,任谁听了都难受。
选在老大开府设宴的日子拐人,皇不得不深想下。碰巧最好,如若歹人清楚孩子的身份,是最最不妙的情形。
赫舍里氏,纳喇氏,好不容易偃旗息鼓,可要挑起两家的争端?
当朕是摆设不成。
“朕这就传令下,着人倾力寻,”皇沉声,“爱卿莫急,九门提督与京兆尹不敢怠慢,许是明儿便有好消息。”
有皇金口,索额图大松一口气,感激涕零地下拜道:“谢皇隆恩!”
索额图蹒跚告退,背影颇有些老态,弘晏抿了抿唇,陷入沉思。
近来忽猖獗,几乎一日一案,只拐好看的幼童,听着很像邪.教组织。
望着皇微怒的面容,弘晏忽道:“汗玛法,孙儿想借八叔一用。”
这话八竿子打不着,皇一愣,奇道:“借你八叔做么?”
“明儿一早,让八叔陪出宫一趟,安慰安慰索大人,还有小表弟的阿玛额娘。”弘晏眨着湿漉漉的瑞凤眼,“八叔温温柔柔,安慰人可有一套,汗阿玛,您就应了孙儿吧。”
皇皱起眉,立马就要回绝。
被弘晏湿漉漉地一瞅,很快转了念头,乖孙心善,失踪的是他的小表弟,出宫一趟,情无可指摘。
太子前太显眼了些,老四哪里安慰人?
是点了点头,叮嘱道:“早些回来,不许胡闹。”
弘晏严肃着脸,可真诚了:“您还不放心?”
拉贼船的最后一步——
打击违法犯罪活动,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