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儿了,隆科多废了,今后怕连道都不能道了。
佟夫眼睁睁看着儿子遭受此大罪,昏厥在地的时候,身躯止不住颤动。血肉横飞、惨绝寰的场面,活生生在面前上演,这般刺激,怕连成年男都受不住,何况养尊处优多年的贵夫?
即便见惯了酷刑,见惯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慎刑司大太监依旧有些咋舌。
这他从未预料到的。
一个贱妾已,图什么?
佟二爷一始下狠手,不就什么事没有了?
唏嘘地摇摇头,他召来守在外头的小太监,“你去禀报太后与宜妃娘娘,咱家亲自向皇上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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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回禀,太后惊讶不已,“这……怎能落到这个地步?”随即叹了口气,『露』出畅快的『色』,“自作孽,不可活。”
宜妃抚了抚发鬓,桃花眼闪过一丝冷光,“可不?自个瞎了眼,看上心肠歹毒的玩儿,捧着护着,不知有多喜欢。臣妾倒还觉得,此番境地便宜了他!”
“皇帝了,除族免不了的,活下来,倒还不去了的。”太后拍拍她的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还有小赫舍里氏,可怜的孩子。和离归和离,当受族中补贴,分去半数家产,否则哀家绝不同!”
……
乾清宫,八爷已然不在此地。
皇上摆摆手,让慎刑司大太监退下,随即看向浑噩至极的佟国维,语气和缓:“一切事了,舅舅去领舅母,还有隆科多回府罢。太子老四几个,为给元宝出气,实在胡闹了些!收手之后,朕自会训诫。”
言下之,便此事翻了篇,冤有头债有主,佟佳氏阖族逃过一劫,很快就能重获安稳。
可就算翻篇又何?佟家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再回不去从前了。
佟国维踉跄着起身,进宫的愿望达成,却实在不出来,感激之余,只觉心里空茫茫的。
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奴才,谢皇上隆恩!”
离去之前,皇上淡淡叫住他:“听舅母为赎贱妾,凑齐了二十万两?”
佟国维面『色』一变,皇上制止了他的请罪,“这二十万两,加上舅母,还有隆科多名下有产业,当作和离的补偿,你可有异议。”
佟夫掌家多年,隆科多更小辈中的顶梁柱,受族中有资源倾斜,这一分,便要分去嫡支四分之三的家产。
再次跪拜下去,佟国维摇了摇头,苍老的双目噙着泪:“回皇上的话,这都应该的。只岳兴阿……”
隆科多成了废,还不知有没有命在,岳兴阿就二房唯一的独苗了。他最疼长房嫡孙舜安颜,可岳兴阿,关怀有加,若他跟随儿媳离去,实在舍不得。
“舅舅舍不得,却要舍。孩子还小,离不额娘,待他长成,朕赐蓝翎侍卫一职,不必担心他的前程。”皇上味深长,“何况有温宪的额驸在,佟佳一族,何没有当家?”
这就明确舜安颜的下任族长之位了。
太后生怕养出佟佳氏的野心,故挑了舜安颜,让小夫妻另起一府,可就在今日,皇上变了主。
舜安颜先皇家的额驸,再佟家的族长,此间顺序再妙不过。
皇上微微一,看着佟国维叩头谢恩,终于放了他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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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庆宫。
自绑了李四儿回宫,知己爹娘争相出马,弘晏已经当了半天的隐形。
五爷一回宫,急急往九爷的院里去,很履行了传声筒的职责,紧接着一刻不停奔向翊坤宫;至于八爷何知道的,除了隐约清楚内的太子,其余实在不明白。
知己之争暂且消弭,为弘晏出气才最重要的,他们卯足了劲,简直称得上八仙过海,各显通。
知己众多的元宝阿哥,只能被太子妃拘在身边,乖乖看额娘绣小衣裳,一边心虚一边讨,谁叫太子妃终于知道他养猪的事儿,当即给太子甩了脸『色』。
父子俩一道瞒着她,怎么,怕她嫌弃元宝的新爱?
冷声叫撤下佟佳氏命『妇』的牌子,太子递来的眼『色』视不见,太子妃淡然端坐,不到片刻,太子没辙了。
瞒着劁猪的事,他为了福晋,她怎就怪起他了?
始作俑者还在这儿逍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