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顾念淮才看到了骆修远发的消息。
他一边刷牙,一边单手回复:扯什么头花?我拍的仙侠电影,不乡村爱情!
他醒得比较晚,所剩的时间不多,用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后,顾念淮冲到一楼餐厅,随便吃了几口,便坐上了去剧组的车。
上车后,他发现骆修远并没有在车里,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到后一,也没有被接起来,顾念淮挑了挑眉,没再继续打,收起了手机。
不用想就知道,骆修远现在一定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他心里有些羡慕,但没去打扰骆修远。
顾念淮到剧组时,贺忱和傅以游正在做造型。
他们个的造型都十分精致复杂,提前了一个小时也没能化好妆,顾念淮也不急着催,检查了拍摄现场,让造型组重新布置了一。
一切准备就绪后,傅以游和贺忱来到了片场。
因为今天第一次拍戏,顾念淮选了比较简单好拍的一场。
他贺忱和傅以游叫过来,给他们讲戏,“这一幕应玦和离陌久别重逢,在雪中闲聊。此时,应玦已经云泽山的山主,更云泽上仙,离陌逍遥羁的一介散仙,人身份之差巨大,但多年的感情未散,此时再度重逢,人之间都有情要续。,为了符合人物『性』格,离陌说的话比较多,应玦要给出足够的回应,这一幕戏并不难,只要拍出那种友好温馨的氛围,给人的『性』格做诠释就足够了。”
这幕戏已经在剧本围读时对过,傅以游和贺忱听完顾念淮的话,点点头,去摄像头前待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顾念淮坐在导演棚,表情认真的说道:“第一场第一次拍摄,action!”
穿着粗布黑衣的离陌,随地坐着,右手举着杯子,左手捻着一颗花生米,略显粗鲁的姿态和处处缥缈雅致的云泽山格格不入。
离陌一向潇洒自在,留恋红尘又不拘小节,向端坐在对面的应玦遥遥举起酒杯,笑着说道:“应玦兄,好久没,你真一点也没变。”
听到这句,顾念淮眉梢微微抬起。
应玦穿着不染俗尘的一袭白衣,面若冠玉,周身环绕着仙人才有的高洁与清冷,面对好友的相约,他微微一笑,也遥遥举起酒杯,“离陌,你的变化倒很大。”
听到这句,顾念淮的眉又挑高了一分。
他忍不住喊了cut。
贺忱傅以游怎么回事啊!
这哪好友重逢,分宿敌相!几句台词里全火『药』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秒就要拔剑了!
顾念淮拿着剧本走过去,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们不看错位置了,这应玦和离陌重逢相,不尘派屠村后,离陌提剑上云泽山,与应玦决裂的一幕。”
顾念淮紧紧蹙着眉,傅以游心中有些后悔。
刚才,他想给贺忱一个马威,没想到贺忱完全接住了他的戏,还激起了他的胜负欲,让他忘了将语气拉回正常的状态。
顾念淮看着他们个,说道:“你们个调整状态,我们再来一遍。”
贺忱顿了,抬眸看向顾念淮,“我记得人决裂时的那场戏,也在这个场景,不如我们就用现在的状态,演后面的那场戏。”
顾念淮一愣,有些心动。
他刻将场情绪截不的戏放在一场景里,就为了产生强烈的对比,他之所以没让演那场戏,怕人的状态一时之间没法调整好,不过现在看来,还先演决裂的那场戏比较好,先难点搞定了,后面的拍摄任务也会轻松点。
顾念淮将化妆师叫了过来,给傅以游改妆。
化妆师手上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给傅以游改好了妆,道具组也送来了沾满鲜血的宝剑。
顾念淮重新坐回导演棚,说道:“第二场第一次拍摄,action!”
离陌依旧穿着那件粗布黑衣,跟他平时上山找应玦喝酒一模一样,只这次黑衣上沾满血污,还有大大小小的刀痕,其中左臂上的伤口深可骨,让他整条手臂都动不了了,右手握着沾满鲜血的赤火剑,赤火剑闪着淡淡的红芒,里面困着上百条尘派弟子的灵魂。
离陌狼狈不堪,像刚从血池里出来一样,但他那双漆黑如幽潭的眼睛依旧那般亮,眼底翻滚着暴戾、怨气和不解,几种情绪在交锋后,杀死了那后一丝清,他手中赤火剑的红芒也越发强烈。
那入魔的征兆。
离陌拖着剑,在地上留了一条蜿蜒的血痕,一步步踏上台阶,目光凝视着站在高台处的应玦。
伤口痛到麻木后,他终于踏过了百条台阶,站在了高台上。
应玦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像世上高洁的人,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仙人毫不犹豫地屠尽了村庄里的500条『性』命,让鲜血灌满了一口枯井。
“为什么!”离陌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到底为什么!”
应玦的目光依旧那般平静,淡淡道:“天如此,他们虽辜,但从投胎时,便背负着天道赋予的使命,注定有此一劫,动手的不我,也会别人。”
离陌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胸膛剧烈起伏扯动了伤口,在剧烈的疼痛他依旧狂笑着,直到吐出一口鲜血来,“天道?使命?哈哈哈哈真可笑,他们辛苦劳作,期盼着美好生活,有的刚洞房花烛,有的刚刚抱上了孙子……那,那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就为了轻飘飘的这几个字,就被残忍的夺去了『性』命,应玦,这就你追寻的天道吗?!”
“天道如此,你和我都法反抗,何况他们。”应玦的语气平淡的像在谈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别说一村,就一国,为了天道也必须死。”
此话一出,整个云泽山都仿佛中了某种时间静止的法术,寂静,花叶停止摆动,昆虫野兽也都噤。
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了他们人,应玦依旧穿着那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离陌的粗布黑衣却布满了刀痕,他们的『性』格、经历、信念都截不,相的只那双坚毅的眸子。
“道不,不相为谋。”过了许久,离陌才喃喃地说了句。
他用唯一能动的右手,将赤火剑狠狠『插』在地上,坚固的玄冰岩裂出了一条巨大的缝。
“以此为界,你我永不相!”说着,离陌抬起了眸子,入魔的红芒闪现,“应玦,以后若相,我必一刀宰了你!”
说罢,他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看着离陌的背影,应玦微微蹙起眉,那双始终平静的眼眸『露』出挣扎之『色』,多种情绪在眼底翻滚,后被情道的口诀压,重新恢复了平静,只不知表面平静的湖面,内里否也平静如一。
顾念淮做了个手势,“卡!这次效果非常好,贺忱和傅以游保持状态,再来一遍,摄像师记得补左右边的镜头。”
在顾念淮的指挥,剧组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着,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朝着共的目标努力。
时间转眼就到了中午,傅以游想到第一场戏被他毁掉的,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便主动跟顾念淮说道:“午我们改妆容,还拍第一场戏吧。”
顾念淮顿了,说道:“你今天午不就要飞往c市拍广告吗?”
“广告?”傅以游微微蹙起了眉。
顾念淮点点头,“进组之前,你经纪人已经给我报备过你的程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午要去拍广告。”
他看着傅以游的脸『色』,迟疑道:“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话音刚落,傅以游的经纪人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知道知道,记得了,顾导,我跟你请个假,我们大概五天后回来。”
顾念淮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他又跟经纪人客套了几句,才转身离开了。
直到顾念淮消失在拐角,傅以游才毫不掩饰地显『露』出他的怒气。
经纪人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小心翼翼的问道:“怎,怎么了?”
“顾念淮都知道我要去拍广告,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傅以游深深地蹙着眉头,语气又低又沉。
经纪人愣了,“我让小徐告诉你了,难道他没跟你说吗?”
说完,他从傅以游的脸『色』得到了答案。
“辞退他,天不用让他来了!”傅以游直接说道。
听到这话,经纪人怂得往旁边移了一步。
傅以游虽脾气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辞退助,现在说出这种话,只能说他心里十分恼火。
不过这样的错误,之前也有人犯过,但傅以游从没这般生气,如今这么反常,只有一个原因。
经纪人闭了眼,在心里叹气。
哎,顾念淮可真个祸国妖妃,傅以游只要碰到跟他相关的事,就会变成暴君。
这种时候,他一点也不想往枪口上撞,可作为经纪人,管好艺人的情绪他的本职工作。
他顿了,试探地开口,“我已经提前跟顾念淮报备过了,顾念淮一向通情达,应该不会怪你的,你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忧。”
傅以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压抑着怒火。
经纪人实在承受不住,紧紧地闭上嘴,真怕被怒火牵连到。
傅以游神『色』阴沉地坐着,修长的手指敲动着膝盖,过快的频率透『露』着他烦躁的心情。
虽没有证据,但他还潜识地觉得贺忱对顾念淮别有心思,若他现在离开了,就剩贺忱和顾念淮单独相处,万一贺忱他……
想到后面的事,傅以游呼吸『乱』了,手紧紧地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经纪人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傅以游一时忍不住,在剧组『乱』砸东西,还因此上了天的热搜。
还好,傅以游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傅以游才重新调整好情绪,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情绪内敛的傅影帝。
“让那个助留在剧组,给我紧紧盯着贺忱,每天向我汇报贺忱的程,若做得好,算他将功补过,继续留在工作室里。”傅以游一顿,“不过不要再将他安排到我身边了,我不需要没有能力又粗心的人!”
经纪人被绕了进去,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为什么要盯着贺忱?剧组里这么多人,贺忱什么也做不了,你又何必派人盯着他呢,还要每天跟你汇报程。”
闻言,傅以游抬眼看向经纪人,冰冷的眼眸里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经纪人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还后退了一步。
傅以游这才收回了目光,动作矜贵地整完袖口后,才悠悠站了起来,“走吧。”
经纪人跟在身后,心里十分担忧。
傅以游不仅变成了暴君,还有神经质的倾向,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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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修远捧着饭盒坐在顾念淮身边,有些心虚地打哈哈道:“那什么,我真的上的闹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破手机没有响,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