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规低写着东的候，方才那种在上极为罕见的愉悦的松散感在不自觉间就已经渐渐敛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冷淡理智的学霸感。

不过还是温柔的。

黑密的睫『毛』微微垂着，因为太长，几乎快要碰上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银边眼镜，握着笔的手指很好看，写得仔细，语速快而轻，语气却耐心细致，喉随着发音上下轻滚。

盛衍发现那里有粒痣。

很小的痣，将将好长在喉结最突兀的地方旁一点，是咬上去一口就能咬掉的地方。

盛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只知道秦子规一回，就发现不爱学习第一名的盛小衍同学似乎并没有听去自己在讲什么，而是在盯着自己的脖子看，像是在看什么很美味的东。

“点外卖吗？”

秦子规问。

“嗯？”盛衍抬眼，“点什么外卖？”

秦子规答得平常：“你不是想啃鸭脖？”

“......”

谁要啃鸭脖了！

要不要脸！

自动把鸭脖入秦子规的脖子后，盛衍突然就对这个“啃”字恼羞成怒起：“你不好好讲题，管那么多干嘛！”

秦子规也不知道盛衍刚才在想什么，以为走神是因为自己讲得太枯燥，又耐心问道：“那刚才讲的你听得懂吗？”

“废话，我又不是傻子，你继续讲你的。”

盛衍回答得理直气壮。

秦子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继续用最靠近盛衍思维方式的思路给讲着题，语气冷淡却又耐心细致，嗓音低低的，很好听。

盛衍听着听着，视线就又忍不住瞟向了。

穿着最简单松垮的黑『色』t恤，还是很好看，盛衍突然觉得喻晨拿秦子规当男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秦子规长的就是一副洁癖加学霸的样子，好看得很高级，讲起题还有那么一点温柔加『性』感，女孩子喜欢也很正常。

可是自己一个老爷们儿，怎么也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呢。

就是......

帅得很烦人。

盛衍实在总结不出那种感觉，就趴在桌子上，盯着秦子规的下巴和喉结，想着这个问题，想得渐渐失了神。

台灯安静亮着，只有秦子规清冷偏低的缓缓嗓音，半天没人应答。

等秦子规察觉不对，再回过，就发现某只自不爱学习星球的生物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还真是一打游戏打到天亮，一碰数学卷子三分钟就困，到底是谁给惯出的这么懒散任『性』骄纵不能吃苦的臭『毛』病的？

秦子规觉得自己对盛衍好是一回，不能惯坏是另一回，正准备严厉一点叫醒教育一顿，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睡得『迷』『迷』糊糊的盛衍嘟哝了一句：“那我们和好了哦，不生气了哦。”

是严厉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高中分班以后，就没怎么见过盛衍趴着睡着的样子了，没想到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嘴唇微微张开一点，看上去有种天真的孩子气。

这是因为盛衍小候鼻子经常呼吸不过，每次睡着的候都只能微微张一点点嘴巴，然后就养成了习惯。

那候嘴唇红红的，润润的，小包子脸白白嫩嫩的，微张着小嘴巴的候就呆得特别可爱，以至每次盛衍睡着后，秦子规都忍不住要伸出小手指去戳一戳，经常一戳就是一整个午觉的间。

所以后人们总是，盛衍右边唇角那个不太明显的小梨涡就是秦子规亲手戳出的。

而这么多年过去了，盛衍这个习惯还没改，只是不知不觉间，小孩子的『奶』气和婴儿肥都已经褪去，那个漂亮娃娃已经长成了皎然少年的模样。

眉型斜而长，鼻子也挺，眼睛是偏圆的杏眼，眼尾却微长上扬，即使闭着眼的候也能看出几分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张扬明媚的少年风流。

秦子规突然就有些舍不得叫醒。

毕竟可以学习的间很多，但可以毫无保留毫无避讳地一直看着盛衍的间却很少。

和盛衍这样相处的日子也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所以有些贪恋。

只是往后靠上椅背，借着落地灯柔和的光晕，静静地看着边的人，看了很久很久，没有叫醒，但到底也没有像小候那样伸出手指去『摸』『摸』那两瓣红润柔软的唇。

因为该懂得克制。

是很久以后，转过，重新拿起笔和盛衍的卷子，一一比对着，细细记下了所有盛衍不会的而想教会的知识点。

盛衍则伏在旁做着不知道什么样的美梦，眉目天真无忧。

夏夜因为彼此依靠却又截然不同的两条轨道无限拉长，窗外蝉鸣断断续续，像少年心照不宣涨起又落下的『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