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舟从海里出来之后,眼底的魔气便退了大半。
他被魔气浸染后出走的理智,也在这时候一点点回归了。
郁辞舟心念急转,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有些过火了。
他素来了解江浅,知道江浅最忌讳的什么,可这几日几夜的工夫,他借着心魔的影响和江浅体内的魅毒,可以说把江浅最忌讳的事情通通做了遍。
郁辞舟从未想过,自己的胆子竟有大成这样的时候。
“阿浅……”郁辞舟狼狈起身,又忙改口道:“江护法,你听解释。”
江浅怒目瞪着他,手里握着用妖气幻出的羽刃。
“非故意要欺负你……”郁辞舟前几步,却被江浅飞出的羽刃挡在了距离江浅几丈远的地方,“你也知道,禁地那魔气太盛,被魔气影响了才。”
江浅冷笑一,开口道:“魔气放大你心中的念头,却不让你凭空生出没有的心思。你之所以这样,说明你心里本就存了这些龌龊的心思。”
郁辞舟张了张嘴,有些不知该如反驳。
江浅说的没错,论人还妖,心中总难免生出不得光的小小“恶念”,只这些念头平日里藏得太,大部分人都能用理智控制得住。可一旦沾染了魔气,这些小小的念头就被限放大,超出能控制的范围。
“离远点,否则休怪不客气。”江浅说罢收起羽刃,转身便要走。
郁辞舟看着他的背影,眼底原本已经慢慢褪的魔气,竟而复返。
他挑了挑眉,勾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意,突然朝江浅开口问道:“你呢?江护法。”
“什么?”江浅转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心里存了那些心思,你呢?”郁辞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问道:“你心里难道就没有吗?若这几日被魔气沾染的你,你怎么?”
江浅闻言一怔,脑海中闪过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在他被郁辞舟折腾的间隙,江浅不没有想过怎么报复郁辞舟。
若仔细说起来,江浅想要郁辞舟做的事情,只怕未必到哪里。
这念头一闪而过,令江浅不由生出了些许难堪。
不管谁,要直面自己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都需要勇气的事情。
“江护法,你脸红了。”郁辞舟笑道。
江浅抬眼看向郁辞舟,郁辞舟眼底的魔气若隐若现,知道方虽然出了禁地,体内那魔气却未完全散,依旧残留了许多在体内。
“郁辞舟,本座懒得与你废话,你自为之。”江浅不欲再理他,幻出翅膀转身便飞走了。
郁辞舟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魔气几经纠缠,却迟迟没有彻底散。
半晌后,一股强烈的威压扑面而来。
郁辞舟抬头,便凤凰妖尊从天而降。
凤凰身有着令所有妖族都望而生畏的强大妖力,这世大部分的妖到他之后,都下意识生出畏惧之心。但郁辞舟却丝毫没有被他的威压影响,反倒眼底的魔气更盛了几分。
“你不要想的魂魄吗?为什么不来取?”郁辞舟开口问道。
他至今一直觉得凤凰妖尊抢走那颗蛋的举动,为了『逼』迫他献出自己的妖魂。
凤凰妖尊闻言冷笑一,压根也懒得朝他解释,驭起妖力便伸手按在了郁辞舟额头。
郁辞舟一怔,下意识想要反抗,奈凤凰妖尊的妖力比他高出太多,让他根本就没有抵抗的余地,于他只能任由方施为。
这一刻,郁辞舟才真正意识到,凤凰妖尊那晚他的所谓“训”不过闹着玩儿罢了,否则他焉能有命活到现在?
“你……想做什么?”郁辞舟哑问道。
凤凰妖尊依旧不理他,手中妖火侵入郁辞舟体内,试图用妖火祛除郁辞舟的心魔。郁辞舟体内魔气被凤凰妖尊的妖火灼烧,顿时痛苦比,口中发出了低吼。
然而凤凰那妖火虽不断增强,郁辞舟体内心魔却没有任动摇的迹象。
随后而来的赭恒散人,状忙前,抬手按在凤凰妖尊手,想要帮助他一起祛除郁辞舟体内的魔气,但过了片刻依旧徒劳功,反倒郁辞舟承受不住体内妖气与魔气的巨大撕扯,昏了过。
“停手。”赭恒散人骤然撤了手妖力,凤凰妖尊随即也撤了妖力。
人看着昏『迷』的郁辞舟,而后视一眼,表情都颇为复杂。
“他在禁地待了那么久,以为时机该成熟了,没想到竟还不行。”赭恒散人开口道。
凤凰妖尊拧了拧眉,开口道:“为什么还不行?”
“他的心魔既江浅,想来多半与当年的事情有关系。”赭恒散人道。
当年江浅被禁地那魔物抢走了魄,凤凰妖尊为了保护江浅,不得不将他带回了广陵大泽,从此让他与这尘世断了联系。只没想到此事在郁辞舟心里下了心魔的子……
“他的心魔若因江浅被抽走的魄而起,不意味着只有先帮江浅夺回那魄,他的心魔才能彻底被祛除?”赭恒散人开口道。
凤凰妖尊闻言一怔,开口道:“你开什么玩笑?解开那魔物魂魄的封印,需要兽族与禽族的妖气合力。如今郁辞舟这混蛋心魔未除,面那魔物,他根本就没法控制自己的神智,如取回江浅的魄?”
也正因为这,他们才不得不决定先帮郁辞舟和江浅祛除心魔。
赭恒散人注视着凤凰妖尊半晌,开口道:“先回吧,让人将豹子送回。”
凤凰妖尊目光微闪,似乎从赭恒散人这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便没再言语。
随后,赭恒散人便吩咐岛的少年将昏『迷』的郁辞舟送回了住处。
赭恒散人回后,凤凰妖尊正立在院中出神。
他进来,凤凰妖尊才稍稍收回思绪。
“当年你告诉郁辞舟,说小孔雀的记忆随着那魄被抽走了半刻。”赭恒散人开口道:“所以小孔雀不仅忘记了自己如被江涂抢走了那魄,也忘了江涂没有死。他的记忆停在了被郁辞舟阻止救江涂的那一刻,想当然的以为江涂被妖火烧死了,把江涂的死算在了整兽族和郁辞舟的头。”
凤凰妖尊冷笑一,开口道:“但即便如此,他也未真正怪过那混蛋豹子。”
“这还重要吗?”赭恒散人道:“当年哪怕江涂当真死了,又关豹子事?他拦着小孔雀,不过不想他被波及受伤,这一点你都清楚,小孔雀也知道的。”
只不过江浅误以为江涂在那时候死了,伤心欲绝。
所以为此迁怒了兽族……
当然,更重要的,这一切的所谓真相,都凤凰妖尊告诉他的。
“要说的不这些。”赭恒散人开口道:“小孔雀的记忆,当真随着那魄被抽走的吗?”
凤凰妖尊冷笑一,开口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又必试探?”
“非试探你,只想知道真相。”赭恒散人道:“司尘,你心里清楚,论你做过什么,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的。做这些,非为了旁人,只为了你。”
因为知道凤凰妖尊在意江浅,赭恒散人才帮江浅。
凤凰妖尊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而后开口道:“当年江浅尚年幼,损耗了魄加伤心过度,体内剩余的三魂五魄很不稳。江涂在抢走他魄的时候,还让他染了魔气,怕他因此入了魔,更怕他挺不过。”
“所以你为他祛除了魔气,将被江涂抢走魄的那段记忆封印了。”赭恒散人道。
于当时的江浅来说,江涂若死了,他尚且可以将恨意寄在兽族头,可江涂成了魔,还亲手伤了他,那打击却以复加的。
“不敢强行祛除他的魔气,只能试着取走了他被魔气浸染的半魂还有那段记忆,用的凤凰妖气修补了他剩下的魂魄。”凤凰妖尊道:“但的妖气哪怕再强,也法替代他原本的魂魄,只要他动了心念牵动魂魄之力,的修补便渐渐失用。”
那样一来,江浅的『性』命依旧有危险。
所以凤凰妖尊干脆将江浅困在了广陵大泽,这样江浅就不牵动七情六欲,自然也就安全的了。在他看来,让江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赭恒散人看向凤凰妖尊,开口道:“要想彻底帮豹子祛除心魔,未必需要先帮小孔雀取回魄,只要将他的记忆还回,说不定豹子的心魔便可解了。”
“小孔雀那半魂现在在哪儿?”赭恒散人问道。
“一直被藏着广陵大泽玉琼殿的密室里。”凤凰妖尊开口道。
“此事你且再想想,论你怎么决定,都不再置喙。”赭恒散人道。
他知道凤凰妖尊有多在意江浅,而一旦江浅的记忆恢复,便知道这些年凤凰妖尊一直在欺瞒着自己,届时谁也没法保证江浅不凤凰妖尊心存芥蒂。
凤凰妖尊闻言没有做,看起来颇为犹疑。
在进入禁地数日后,郁辞舟总算回来了。
只不过他躺着被岛的少年抬回来的。
狼妖和小八哥他们郁辞舟昏『迷』不醒,多少有些担心,却又不知该问谁。
而比郁辞舟先一步回来的江浅,面『色』极差,小八哥都没敢凑搭话。
“妖使大人身似乎有魔气啊。”小八哥开口道:“这在禁地沾染的吧?”
“他们在禁地中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兔妖开口道。
狼妖沉『吟』片刻,突然朝小八哥问道:“你还记得江护法第一次染魅毒什么时候吗?”
小八哥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一脸惊讶道:“哎呀,前几日江护法魅毒发的日子,难道他们……”
小八哥说着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郁辞舟,开口道:“妖使大人这撑不住,被们江护法折腾晕了?”但不啊,江护法那表情根本就不像得偿所愿的表情。
而且以他们江护法的做事风格,若当真把妖使大人折腾晕了,方一定不将人扔了不管的。念及此,小八哥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喃喃道:“那八成就妖使大人太虚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