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太暗,光照在了男生的鼻梁上,窄挺的鼻梁衬得他五官立体深邃,他手指很长,骨节明,开酒瓶的动作流畅利落。
方卡看着看着出了神,他趴在桌子上,伸出手轻轻勾住权言的手指,“你的手,真好看。”
权言低着,目光被方卡就尽数收走。
“谢谢。”
方卡忘记了,权言自然也不能记得。
青年圆润又漂亮的指尖从权言的手背上慢慢滑了,他身上那股昨天晚上相似的勾人气息收敛了许多,他现在是像极了一直餍足的猫咪。
因为周时轲在他身边,他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柔顺的安宁。
权言以为方卡是那种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小疯子,现在看也不尽然是,至少在周时轲身边,他是温顺且满足的。
权言从他小而精致的脸上收回视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隔着些许远的距离,方卡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膜似的光,权言看得有些出神。
“别看了。”陈林乐在他前挥挥手,“该干活了,咱们跟人家可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们还在为周的生活费发愁,而人家那种天之骄子,钱在他们眼里是一个一连串的数字。
今天是周末,忙得出奇。
快十二点的时候还有两桌客人了起,隔空扔酒瓶,砸得一玻璃碎片和酒水,保安不够用,侍应生也去拦,权言身高优秀,首当其冲,拉扯间还被人手里的半截酒瓶扎到了手背,鲜血淋漓,颇为骇人。
儿瞧见了,让他休息好了上班,工资照发,他一直都很体谅这些勤工俭学的穷学生。
权言在洗手间冲洗手上的伤口,有些很碎的玻璃渣子甚至掉落进了口子里。
他拧大了水流,水压加强,伤口里剩余的玻璃渣被冲出,余一股麻麻的钝痛传遍身。
“这样感染哦。”软又好奇的声音出现在背后。
权言猛转身,看见了方卡。
他呼吸一顿,靠在水池上,垂眼看着对方,不言不语。
方卡笑了笑,伸手越过他,关了水龙,他仰着望向权言,那样专注的眼神,甚至让权言以为对方还记着自己,他是专找他的。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方卡歪了歪,天真又残忍出声问道。
权言:“......”
“没有,”权言没擦干手,甩掉了手上的水珠,伤口似乎也被甩得发痛,他直接绕开方卡,“我们没有见过。”他声音带着不甘心的倔强和命运的心如死灰。
他是玩具,对于方卡这种热衷于追求新鲜感和刺激感的人而言,一个廉价的玩具是不能引起他第二次感兴趣的。
“明明见过!”随着话音落,权言被身后的人猛扑过抱住。
方卡钻到权言的前边,仰着,笑眯眯问,“生气啦?”
权言面无表情看着对方。
“我早就认出你了,在你开酒的时候,”方卡踮起脚,『舔』了一口权言的眼睛,他慢慢将舌尖收了回去,“脏孩子生气啦?”
“求我,我带你回家。”方卡看着权言微微笑着,他一眼便看出了权言眼底翻涌的不甘和阴鸷,他的指尖颤抖起。
是的,这就是他要的感觉,都不需要动作,就隐隐感觉脖子被人掐住的,窒息的,也是被在乎的感觉。
权言的双手垂在身侧,他的目光平静无比。
被水沾湿的碎发不羁落在眉前,半掩住了他的神情。
他知道一旦开口,他就属于眼前这个青年了,他受他的掣肘,承受对方莫其妙的情绪,这些富二代,把人不当人。
就算是此刻,方卡也是把他当路边的猫猫狗狗,顺手将他捡了回去。
“求你,带我回家。”权言轻声说道,“我想一直跟着您。”他还要求了更多。
对于权言的听话,方卡感到很满,可对方接的话,令他有些微怔,“一直?”
“没有这个例。”
“我的字典里没有一直这两个字。”
“现在有了。”权言有些着急说道,看见方卡神『色』陡然一冷,他音量降,仍是不肯收回,“现在.....有了。”
方卡靠得离权言近了些,他鼻息间的酒精味道扑进权言的怀里。
在权言没有反应过的时候,方卡一脚踹在权言的膝弯上,力道很大,权言立刻半跪在了上,方卡的声音从顶传,“你命令我?”
权言平视着方卡的腰部,他的背挺得很直,不卑不亢,“您允许吗?”
“允许。”
方卡笑着说道,他说完,伸手一把拉着权言的发往后扯,迫使权言抬起,他的视线一寸寸掠过权言的脸,即使都这样了,对方的神情还能这么淡定。
他俯身咬住权言,舌尖朝里探去,在权言闭上眼睛试图回应的时候,方卡又立马退了出,“你饥渴还是我饥渴?”
权言温顺回答,“我。”
方卡看着他,看了几秒钟,轻轻拍了对方的脸两,“你什么?”
“我饥渴。”权言平静回答。
为什么是方卡呢?权言自己也感觉到很奇怪,他的腰从未向别人弯过,他的膝盖从未向别人跪过,可如果是眼前这个人,他感觉怎么都可以。
他一直念着这个人,喜欢他单薄的背,凸起的线条漂亮的脊柱,柔软的腰肢,说话时狡黠又极具恶的神『色』,喜欢他不遮掩的情绪,即使他情绪变幻无常。
方卡忽笑了。
他慢慢蹲,蹲视线不权言在同一水平,他略低于权言,但那没什么关系,方卡抓着权言的衣领让他低。
没有他的允许,权言不能回应。
没有权言的回应,方卡自己亲得很累,气喘吁吁,眸子里有些许烦躁。
他退开,静静看着权言,过了儿,他站起,理了理衣领,不轻不踹了权言一脚,“走了,回家。”
权言缓缓站了起,一张铺天盖的网从他身后展开,洒向如野猫一般不驯的青年。
方卡,其实也很好说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