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称呼？”
沈惕始终笑着,收回了手。
“杰西斯。”眼前的男人一副吃了瘪的表情，也顾不上再去瞟安无咎，电子名片悬浮出现他颧骨的右侧,上面写着他的姓名电话和职位。
“跟我进吧。”
两人跟随领头的杰西斯走进一条如同时光隧道般布满了『迷』幻灯光的甬道，愈往深处去,音乐声就愈吵闹,重重的鼓点仿佛直接拍击脏。
甬道的尽头是一处圆形小厅，里面零散站着几个男男女女，相互搂着,姿势暧昧地说笑，兴头上直接揽住脖子,够着吻上去。
明明被动地接受这个吻，可那人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
安无咎垂眼避嫌。
这个地方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只是比他想象中还要过火。
正想着,右手手腕忽然被人拉了一，一抬头上一个男人的脸,方衬衫解开了一半,满脸风流。
“帅哥，请你喝杯马提尼？”他说英语带着浓浓的法国口音。
安无咎正欲开口拒绝,一只手伸出，揽过他的腰，往左边一搂。
沈惕微笑着看向搭讪者，“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迷』幻的蓝『色』灯光打他脸上,万花筒般变幻，眉眼间的压迫感倍增，占有欲毫无保留地释放出。
方一上他的那双眼睛,便知毫无胜算，不过败阵的姿态还算有风度，只是朝沈惕举了举手里的酒杯，金『色』的酒『液』杯中摇晃，还特意用母语着沈惕称赞，“你男朋友很。”
“谢谢。”沈惕也用法语回应他，然后搂着安无咎继续往前。
“他说什么？”安无咎侧过头问。
这里太吵，沈惕没有听清他的话，稍稍低头，靠安无咎很近，问他怎么了。
他低沉的声音这激发荷尔蒙的音乐声里显得格外低沉动听，如同湖中投入一颗黑石。
沈惕的手扣他腰间，安无咎有不适应，中莫名起了阵意味不明的悸动。
过了转角，沈惕便很懂分寸地松开了手，并且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边。
这样安无咎受过伤的右手就是时刻贴靠着他的。
安无咎是个善于观察的人，这样熨帖的举动，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
“谢谢。”
他语气真诚得有可爱。
沈惕也笑了笑，没有转过脸，只是将手伸到他头顶轻轻『摸』了模。
杰西斯带着他们从圆形小厅绕到另外一边的通道，自动门向上打开，『迷』幻的电子乐如海啸般袭。
里面是一个舞厅，面积很，乌泱泱挤满了人，几乎是肉贴肉，虚拟dj的全息投影空中跟随节奏舞动着体，带领着欲.望中的芸芸众生。
沈惕从门口的吧台上顺了把泡泡糖，撕开糖纸往嘴里扔进去一块。
红酒味的，有点奇怪。
杰西斯两手拨开一条路，他们仨就像是一串穿透片鱼群的水母，不合群地游『荡』到舞厅的另一端。
这边的人情绪就更激烈，因他们正看脱衣舞的特别表演，场面活『色』生香，荷尔蒙冲上头顶，变成了感官的玩物。台上的舞娘『性』别难辨，舞姿摇曳，漫天飘着钞票，还有一塞他们的内衣带子上。
真的是男的。
执着于分辨『性』别的安无咎刚刚论断，扭着的头就被沈惕给扳了回。
“我只是看看他们是男是女。”
安无咎靠上沈惕解释。
沈惕却笑了，凑到他耳边。
“你跟我解释什么？”
恍惚间，安无咎感觉他的嘴唇都贴上自己的耳廓了，就一瞬间，短得不及分辨。
“是你掰我的。”安无咎正经得这里格格不入。
沈惕耸耸肩，“我只是要你看路而。”
一向逻辑一流的安无咎就这么败阵。
杰西斯七绕八绕地从舞厅到后面的酒廊，上了尽头的电梯。
密封的电梯室里四面都是镜子，杰西斯透过眼前的镜子悄悄观察后的安无咎和沈惕，一个静静站着，一个低头玩着虚拟电子屏，嘴里还嚼着泡泡糖。
再看看自己，杰西斯感觉自己这幅样子就像是这两人的酒店接待。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们是怎么认识加布里尔的？”
沈惕挥了手掌，收起电子屏，又开始发挥他满嘴跑火车的技能。
“说起也是挺巧的，我们是市里的一个酒吧里认识的，那天也着和今天一样的小雨，冷得要命，他居然还穿着一夏威夷装扮的衣服，爆炸头像朵云，谁看了都觉得神奇。我就跟他搭讪聊了起，不过你知道的，他的眼睛只女的上打转。”
“确。”杰西斯认可他的形容，“他看女的时候眼珠子能掉，那时候你从他手里拿走任何一样东西，他都反应不过。”
这也太夸张了。安无咎不说话，静静听着沈惕扯谎。
“然后我就发现，我的表姐竟然是他以前的同事，你说巧不巧，就这么一拍即合了。”沈惕笑着，连手势和小动作都显得自然万分。
表姐……
真会胡诌。
“原如此。”杰西斯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又显示出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屑，“他就靠着前公司的人脉吃饭了，混球的钱得真容易啊。”
沈惕和安无咎都明白他的嫉妒，只是笑笑。沈惕打着太极，“那是，现谁出不是靠着点社会关系混口饭吃。”
“你们不就不是吗？”杰西斯调侃，“长成这样，摇钱树恐怕是自动送上门吧。”
安无咎想到之前钟益柔说的话。
貌如今这个社会，就是打的硬通货。
电梯门打开，人往外走，这里显然比楼安静得多，装饰得豪气十足，和加布里尔自的打扮气质极符合。
安无咎留了监控的位置，至少六个。
走到尽头，一扇红丝绒的门出现眼前，杰西斯按了按门铃，又喊了一声“加布里尔”。
里面没有半点回应，他们都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这么贵的装修，隔音不怎么样。
安无咎想着，万幸吴悠没有跟，否则他真是罪过，让小孩子淌这一趟酒池肉林。
杰西斯黑着脸又摁了一次门铃，里面的人似乎正关键时刻，根本没工夫搭理他。
“被lucy说中了。”杰西斯低声骂了一句。
沈惕笑笑，一副解围的样子，“没事，你先去忙吧，我们自己这儿等。”
杰西斯是个谨慎的家伙，盯着沈惕的眼睛看了片刻，又独自想了想，最终一个电话打，中断了他的犹豫。
“你说什么？你是谁？，我是杰西斯……我的电子支票？等等，我先。”他挂断电话，跟两人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望着杰西斯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拐角，安无咎转回脸，沈惕眯起眼睛。
沈惕嚼着泡泡糖，耸耸肩，“没错，你猜了，真聪明，就是我干的。”
坦白的时候还不忘奉承一句。
安无咎挑挑眉，“你做什么了？”
这表情有点他犯病时候的状态了，沈惕想。
“我把他的号码记发给了钟益柔，让她十分钟之后给这个人打电话，把他支走。”沈惕说得很轻巧，完成得却异常流畅。
“什么这么做？”
这个问题沈惕不太想回答。
他不想留这个男的旁边，只要逮住点儿空，他那双眼珠子就黏了安无咎的上。
“怎么不说话了？”安无咎笔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沈惕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喜欢刨根问底？”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什么长得这么好看，让别人一个一个盯上你？”
这话把安无咎问蒙了。
他的喉结上滚了滚。
沈惕格外喜欢看他这幅样子。
可安无咎却给出一个他没想到的，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因基因。”
安无咎说完，不顾沈惕的笑，转又一次按了门铃。
这一次，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是极度不耐烦地喊着“谁啊”。
沈惕接了话，“您的伴侣点的酒。”
安无咎看向他，小声说：“万一方不认呢？”
沈惕言不惭，“刚完事儿，哪有力气拆我的谎。”
果不其然，这扇红丝绒的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