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咎熟睡时会下意识地蜷缩,像只受伤的小物,而不是那个企图弄清一切保护所有人的可靠青年,本能地靠近暖源,所以几乎是把自己埋进沈惕的怀中。
你冷吗?
沈惕在心里悄悄地问。
睡梦中也努力汲取热量和安全感的安无咎给答案。于是在安无咎二次试图将自己的脸埋进沈惕颈窝的时候,伸出双臂,调整姿势,好好地将安无咎抱在怀中。
是你要抱的。
沈惕对听不见的安无咎说话,其实是说服自己。
但们完嵌合在一起,像两块本就严丝合缝的碎玉,合该在一起。
沈惕是难入睡的人,认为自己不需要睡眠,又有多繁杂的思绪侵占的大脑,无法阖眼。
但这一夜,听安无咎的呼吸声,快地入睡。
做非常怪异的梦,梦中安无咎踏入一座庙之中,毫无征兆地砸毁庙中供奉的古,最终一把火将一切烧个干净。
但沈惕不知道梦中的自己在哪里,试图在大火里外寻找,还没有找到,就醒过来。
是被滴的一声吵醒的,但不是源于自己的游戏面板或其通讯设备,而是枕边人的。
沈惕忍困倦睁开眼,没想到安无咎连基本的锁屏都没没来得及设置,消息直接以投影的方式展现出来。
是钟益柔发来的。
[无咎,你上次的全身扫描结果我忘记给你。结果奇怪,你浑身有45%的骨骼都替换成金属的,据我所知这样的技术目前甚至都没有几个科研机构掌握过。
我一次看到你『裸』『露』的腕骨,就发现这个金属骨骼上的编号和代码,好像是跟沙文公司有关的。我昨晚给尔慈看扫描结果,她好像是知情的,但不完全确,可能得你亲自来,她愿意说清楚。我可是帮你『逼』问一整晚啊。]
沈惕在被的情况下看完整条消息,大概是对安无咎身上的疑点早有怀疑,所以并不意外,一反应竟然是恶作剧。
于是回一条语音消息。
“你一整晚做的事就真的只是『逼』问?”
发出去之后,愉悦感爆棚,沈惕变本加厉,故意憋出晨起后沙哑的音『色』,压低声音又录一句无比绿茶的话。
“哦对,无咎昨晚累,现在还在睡,一会儿醒我会转告的。”
没过多久,就收到钟益柔可绕地球一圈的问号。
成就感足,沈惕的困倦一扫而空。
安无咎还睡在怀里,长发散落在身后,白『色』的日光软刀一样刺透玻璃窗,照在的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分外清晰。
这个时候沈惕愿意相信,安无咎不是被制造出来的完机器,是个可爱的人类。
的浴袍在睡眠中解开,大半个胸膛都『露』出来,黑线缠绕出的瑰丽花朵随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是鲜活的。
沈惕脑里某个瞬间是起邪念的,自认不是好人,也有庸俗的欲望,但不至于趁人之危,对前一晚试图拯救自己的家伙下手。
所以抽出手,打算替安无咎拉好浴袍,重新系一下带,可就在合拢浴袍,手指放在带上的时候,好巧不巧,安无咎醒。
那双修长雪白的手抓住的手。
“大早上的……你想干什么。”
这懒洋洋的语调一听就是变的安无咎。
果然,沈惕一抬头,对上因调笑而弯起的眉眼。
现在说自己是给穿好衣服,全世界也只有处于极端善良面的安无咎会相信。
但偏偏变。
沈惕想解释,但下一瞬间就被翻身的安无咎压在身下,刚刚系好的浴袍半边沿肩头滑下,肩头又被长发堪堪覆盖,欲盖弥彰。
“昨晚睡得好吗?”安无咎屈起的指节缓慢刮过沈惕高挺的鼻梁,另一只手却掐的脖,一边是调情,一边是威胁。
“你想干什么?”沈惕把方安无咎的话还给。
安无咎几乎要抵上的额头,“你都签卖身契给我,不是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到这份上,沈惕还颇有兴致地解释立下的欠条,仿佛真的不感兴趣。
“那不是卖身契,是我为你留这条命,至于这条命要怎么用,是我自己的事吧。”
安无咎凑到耳边,轻轻喊的名字。
“沈惕。”
“你不满意我这样吗?还是你比较喜欢纯情一点的?”安无咎的语气带笑意,“我可以装啊。”
沈惕的两种情绪在挣扎。
但其实明白,这种状态下的安无咎只是为好玩,为恶趣味,想要看失态,以此获得恶劣的满足感罢。
或许是不甘心,沈惕甚至有些不满,有种莫名的赌气。
将双臂枕到脑后,完全不碰安无咎。
“你变回去之后会后悔的。”沈惕说。
安无咎笑,“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你也会后……”忽然间,安无咎皱起眉,话没有说话舌头就好像打颤似的,突如其来的头痛令阳『穴』都狠狠跳几下。
然后就突然变回去。
刚刚到底是发什么疯啊。
本来安无咎已经习惯自己在两个极端里跳转的怪异体质,可唯独面对沈惕这样,完全接受不。
安无咎的脸上有茫然,也有掩饰不的懊悔,在醒悟的瞬间尴尬而迅速地从沈惕的身上爬起来,穿好已经散开不成样的浴袍。
沈惕敏锐地发现变回来,几乎是本能反应地拽住的手臂,将躲避的拽回来。
立场顷刻间转换。
“刚刚不是厉害吗?”
把柄一下被拿捏在手里。
“刚刚我……”安无咎试图解释那不是自己的想法,但这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有撒谎的成分,所以顿住。
沈惕刚刚说会后悔,现在的确非常非常后悔。
但沈惕却笑问。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