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可能啊!那么娃娃要是能看咱,那不是可惜了了吗?”它们都是死人,能看死人的,多半是生气不足的人。
要么快就会大病场,要么就是快就要死了。
另老太太点头:“是啊,就比我家孙孙大那么点点儿,还年轻着呢!”
“话说回来,张翠今晚到底来不来凑牌桌啊?前不久她家那外嫁女才刚回来给她烧了纸钱香烛,现在可是有钱人!”
“嗨,你要想,你给你家女娃子托梦呗,人苏妹子顾家,晚上都得守着家里那对母女才放心。”
话题就此转到了家里年轻劳力外出打工,只留女人娃娃在家守着的不安全,消息灵通的某位老太太还趁此机会八卦起了隔壁大队某某家留在家的女人跟大伯子爬墙,某某家姑娘被养父欺负的碎话。
顶着大太阳唠了顿嗑,几耐不住寂寞的老头老太太才终于心满意足地重新回去睡午觉去了。
苏晚晚自然不知道自己眼中可怕的鬼居然能如此接地气,口气跑回家,刚到家门口的坝子里就被自家养的大黄狗兴采烈地劲儿扑腾。
农村的家里总也少不了要养条看家护院的狗,多半都是土狗。土狗吃得随便,命硬,还聪明又忠诚,对主人从来都怀揣着满腔的热情,哪怕刚被打了,主人召唤,就又毫不犹豫屁颠儿屁颠儿地凑上去献媚讨。
苏晚晚看大黄狗,稍稍回忆了下才想起这是自家的第几代看家狗。
——狗子数年换次,拴狗的铁链子却可能是十年未曾改变的。
可谓是拴死数代狗子的细思极恐了。
“去去去,满身刺儿扎子,又去山里野了?”苏晚晚左右闪躲着大黄狗的热情相迎,边朝厨房那边喊了声:“妈!晌午饭了没?你的大宝贝都要饿死了!”
其实没觉得饿,极度的恐惧,深刻的『迷』茫,让她现在根就没有精力去感受身体传递过来的需求,苏晚晚只是想这么喊声。
果然,厨房里走出来拴着蓝布围裙的女人,女人不算长的头发随意地扎成揪可笑地垂在后脑勺,这会儿正没气地举着锅铲给了苏晚晚白眼儿:“喊喊喊,喊冤啊!回家就叫着要吃饭,你以为你是猪啊?”
熟悉的呵斥声让苏晚晚『露』出笑:“妈,你怎么自己骂自己?别这样,咱不能自暴自弃是吧?”
女人可听不懂女儿瞎说八道些什么,只是让她把书包放,又说起大黄狗今从山上逮回来只兔子,“大黄真是条中用的狗,既能看家,又能抓兔子野鸡回家给咱打牙祭。”
絮絮叨叨中,女人又老话重谈地说起了大黄狗还是苏『奶』『奶』去前抱回家的,“兔子腿儿我留了条用白水煮了,会儿你端去你『奶』『奶』坟上给她点柱香,让她也享享大黄的福。”
这些话每次大黄抓回来野鸡兔子时苏晚晚的妈周淑芬都要念叨回,也不嫌烦,盖因周淑芬跟自己婆婆生前的婆媳关系就。
周淑芬是命苦的,嫁人以后才从婆婆这里享受到母亲的温暖,说起来,真是比苏晚晚她爸都还孝顺苏『奶』『奶』,前几年苏『奶』『奶』人没了,每年不说逢年过节,但凡家里有点东西,周淑芬都要惦记着给自家婆婆送去祭下。
哪怕知道这都是活人的念想,人死了指不定早就不在了,这肉也是白祭,周淑芬还是数年如日的坚持着。
不是做给谁看,而是她就想做。
听老妈让她去给『奶』『奶』上坟,苏晚晚原想口答应,可突然又想到刚才看的画面,不由得就有点儿迟疑了。
又因为苏晚晚从来没拒绝过,周淑芬没听女儿的回答也没当回,只当她是懒得回答,待会儿去肯定是要去的。
端了饭菜上桌,母女俩就吃上饭了,打猎的大功臣大黄狗欢欢喜喜蹲在桌子边把长梭子似的脑袋轻轻搭在苏晚晚腿上,眼巴巴等着主人把骨头吐到地上。
的时候没在意,现在苏晚晚再看,忽然就觉得有点儿对不住大黄狗。悄咪咪看了眼桌对面埋头吃饭的老妈,苏晚晚抓住机会偷偷给大黄狗丢了块肉。
大黄狗犹豫了下,抬头看看主人,再低头看看肉,反复再三,似乎是在说:这是掉地上了吗?怎么还不捡起来吃掉?
苏晚晚啧了声,骂了声“傻狗”,按着它的长鼻子示意它去吃,大黄狗才终于相信那块肉是给它的,于是欢欢喜喜地埋头吧嗒吧嗒吃起来。
嫌弃大黄狗吃东西口水都甩出来了,苏晚晚侧身躲,被裤兜里的木偶硌得不舒服,随手就将它掏了出来。
谁知还没等她把木偶放到桌面上,正自吃得兴的大黄狗却忽然恐惧的呜咽声,夹着尾巴飞快地跑到了堂屋门外瑟瑟发抖地躲在的门槛边,副害怕却又坚持不彻底逃跑的怂样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堂屋里吃饭的两人惊,周淑芬诧异地歪着身子边唤狗边招手:“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被吓到了?”
大黄狗怂怂地摇了摇尾巴,想过去又不敢过去,扭捏又着急。
苏晚晚看了眼过分精致的木偶,若有所思地细细观察着它。
这木偶,似乎比前更精致,更有光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