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同病怜地坐在食堂,对面的蔡宾鸿也是一脸跟发了酵的面粉似的鼓鼓,“这臭丫头,脾越来越难管了,真为我不敢打她,看她回来我不打得她屁股开花,就估出来那点破分数,我差点当场出殡,还敢跟我发脾——”老蔡说半天,见徐光霁没搭腔,“想什么呢你。”
“不对劲,”徐光霁若有所地摇摇头说,“真是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蔡宾鸿问。
“徐栀啊,”徐光霁放电话说,“她刚刚居说里面挺好玩的,她从来都觉得里面无聊透顶。”
“你也太敏了,小孩子的心态一会儿就一个变,我们哪『摸』得准。”
“是吗?”
“你别想太多了,徐栀自从她妈妈走后就一直太压抑了,既觉得好玩,就让她在里面多玩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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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茶山还多,拍照的,采茶的,写生的,络绎不绝。因为太阳还没那么毒辣,再过一两小时,这边几乎就没了。
不过这会儿也是火伞高张,陈星齐是没敢想,他哥居让他去帮傅老板采茶。
陈星齐心说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我妈都没舍得让我干过活,但看他哥这铁了心的样子,干脆问了个最实际的问题,“给工钱吗?”
陈路周给了他一顶斗笠,斗笠松松垮垮地压了他半张脸,“那哥你呢?”
陈路周挺不要脸:“哥在旁边帮你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幕。”
陈星齐转身要走:“我还是回去画画吧。”
“你昨天扔画板的时候扔得不挺干脆吗,了,今天不用画,正好,傅老板这会儿缺手,”陈路周拿机在调试镜头角度,把镜头不偏不倚对准陈星齐,轻描淡写、阴阳怪地样子也挺欠,“来,笑一个。”
咔嚓几声。电光石火之间,陈星齐赶紧先比了个耶。
陈路周收起机,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阴凉树一张张检查照片,差强意地点点头说,“还,光线不错,去干活吧。”
陈星齐不情不愿地戴上斗笠,“那给我拍好看一点,我要发朋友圈的。”
“我技术你还不信?别求我拍,我都不拍好吧。”
这倒是,他哥的拍照技术简直一绝,不陈星齐也不会听他一句,走,哥今天带你拍照去,就被拐到这儿来。
不过陈路周向来不做,他哪有功夫搭陈星齐,把忽悠去就开始去倒腾无机准备拍茶山了。
半小时后,陈路周驾轻就熟地把无机缓缓升上去,在一旁监工的傅玉青没玩过这个,不知道是所有的无机都这样,还是他的设备太烂,看他好像挺有钱,应该不至于买不起更好的设备,但噪音还是挺震耳欲聋的。
所他一开工,附近就有不少过来围观,有些茶农一听见这个嗡嗡嗡发响的声音在头顶就手足无措,提心吊胆地不敢工。他怕影响工,又只找个偏僻的地方去升,但这样的话,整个茶山的全貌拍不来,或者不够正。所,他一直在想办法找角度,傅玉青觉得这小子挺有意,应该说特别有意,明明他这个老板就在边上站,可让茶农们先停工,但他不,也没有要敷衍了事的交片子给他,反而一直在给自己增加拍摄难度。
后来听旁边采茶的老师傅解释说,傅玉青才知道为什么,
“傅老板,他是怕耽误我们进度,他刚问我每天几点采完,我说一般十一点之前,因为十点太阳会更毒一点,我说我们没关系,你先拍就好了,他说没事,他再找找角度,让我们别耽误进度,这孩子还挺好的。比上次那个来那个节目组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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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栀本来打算午睡醒去一趟傅玉青的茶室,转念想到傅玉青这会儿应该在茶山跟陈路周弄拍摄的事,因为傅玉青去茶山少带手机,所她从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捞过床头的手机打算问问陈路周,拍摄结束没有。
刚『摸』过手机解锁,就听见蔡莹莹在一旁刷朋友圈,刷得大呼小叫,期期艾艾的。
“我……这,这,这,陈路周也太会拍了吧。”
徐栀:“他拍完了?”
蔡莹莹目不转睛地放大手机上的照片,“不知道,我还没他微信啊,我是看傅叔发的,他说这些照片都是陈路周拍的。”
“难得啊,傅叔今天居带手机了。”徐栀嘟囔打开傅玉青的朋友圈。
傅玉青是个还挺爱发朋友圈的,还挺符合当代中年的现状,最新一条就是陈路周拍的茶山全景,一眼看挺恢弘大,仔细看还挺有氛围的,天空仿佛被云雨洗过,是一抹鲜亮的霁『色』,与绿得像翡翠一样的山林交辉映,他没有刻意抹去的斜影,就磅礴而出的光束,雾林山间都是烟火。
徐栀觉得他确实会拍,意境做得实。
不过蔡莹莹解读的不是这张,而是另外一张:“你看啊,陈路周真的超级浪漫,他居连拍个山鸡都要拍一对。”
徐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