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气得把旱烟袋往桌上一敲,厉声道:“振山,你养的好女儿!”
辛振山的眉头皱了起来,责怪地看了辛阮一眼:“小阮,你怎么说话的?快和爷爷道歉。”
“不好意思啊爷爷,真话有时候有点伤人。”辛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爷爷你说我什么都没关系,不过别说我妈。”
“好了好了,”眼看着这饭局要闹翻,奶奶连忙来打圆场,“大过年的都少说一句,你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刚刚被嫌弃的辛绯解气得很,笑嘻嘻地道:“说真的,我姐就算离婚了,也比很多人强啊,她外婆有一栋小楼值好几千万呢,分分钟就给她了。”
在座的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辛阮。
“几千万……”奶奶羡慕地念叨了一句,旋即又叹了一口气,“唉,几千万那也得结婚啊,难不成一辈子一个人过?可要被人笑死了。”
辛绯还要辩解,辛阮倒是乐了,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说了。
这些人的思维,可能还是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无法沟通。
林栀也在一旁打圆场:“爸、妈,你们放心吧,过完年我和振山就托人物色起来,小阮的事情我们都放在心上呢。”
气氛勉强又稍稍热络了一点,对面的大伯母也帮腔说起来,她在城里也有亲戚,到时候也帮着一起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辛阮听着气闷,索性就找了个借口溜出门去。
天气不冷,乡村里的空气分外清新,几近藏黑色的夜空中,几点星光闪烁,远处则是影影绰绰的连绵远山,渺远而清幽,和际安那霓虹闪烁的夜景有着天壤之别。
耳边偶尔传来孩童们的嬉闹声和鞭炮声,整座村庄都透着一股古老质朴的气息。
万事有好也有坏,虽然淳朴,可那思想也随之禁锢了,轻易无法撼动。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点后悔没有同意裴钊阳当劳力的请求了,如果裴钊阳跟着一起来了,那可能就能堵了这些人的嘴了,也不至于扯到她妈身上。
但转念一想,那又有什么稀罕?难道她还没有吸取够教训吗?靠一个男人来让别人钦佩羡慕,等到有一天,这个男人离开,她还能剩下什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短信提示有新消息。
现在都流行微信拜年了,短信除了一些商家,都没人用了。
她意兴阑珊地点了开来,眼神猛地一滞。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号码的数字长且毫无规律,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小阮,新春快乐。
她屏息了两秒,颤抖着手指打了几个字发送了过去:徐立方,是你吗?
没有回复。
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她忽然很想肆无忌惮地恸哭一场。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把辛阮从那种悲恸自弃的心境中猛地拽了出来。
辛阮被吓了两次,也习惯了,只是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等很久了吗?”
“不久,半个小时吧。”裴钊阳走到她身旁,随手按了电梯,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送你来的那人是谁?”
“我大表哥。”辛阮回了一句。
裴钊阳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轻吐出了一口憋闷依旧的浊气,愉悦地进了电梯。
密闭的空间,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轻浅的呼吸声,辛阮有点不太自然了起来,转头盯着厢壁上的广告佯装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得认真。
裴钊阳轻咳了一声,表情古怪:“我觉得,你对我不用有这方面的担心。”
“啊?担心什么?”辛阮纳闷地问。
裴钊阳指了指墙上的广告。
辛阮再仔细一看,“XX男科专治不孕不育”,标题下的广告词浮夸有力,还用了加粗符号对疗效进行了重点标记。
她刚才看得这么认真居然一点都没品味出它的真实内容来。
脸“腾”地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幸好,电梯到了,化解了她的尴尬。
几天没人住了,房间好像也带上了一点无人搭理的颓丧味道,辛阮赶紧稍稍开了点窗户透透气,又把晾晒过的床单被套都准备好,再回头一看,裴钊阳又跑进厨房去了,烧了水、切了水果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