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点了一颗烟,他知道,这是珞云妃不愿意面对的过去。
但他更明白,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从其中,找到关键。
“当年的事……”
珞云妃情绪一阵低落,她眼底闪烁着泪花,这个一直忍辱负重,受人非议被人白眼,拉扯心儿长大的坚强女人,在这一刻,无比柔弱。
只因这些回忆,触动了她内心最不愿意去面对,也是伤得最重的疤。
“当初家里出事,大伯和二伯趁势想要夺权,分夺珞家的资产,导致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
“姐姐为了珞家,不得不长出来主持大局,但回天乏术,再加上后来姐姐临盆在即,珞家却忙着内斗,最终拖垮了珞家原本的公司。”
“可因为这一点,大伯和二伯却认为,是姐姐的过错,将一切的错都推到了姐姐的身上……”
珞云妃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膝盖里。
虽然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却不断有水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水花。
“姐姐因为积劳成疾,心力交瘁之下,生下心儿后一病不起,很快就……”
“好端端的一个家,一下子支离破碎。我本来想随着爸妈和姐姐一同去的,可是,当我看到心儿那天真的眼睛时,我动摇了。”
“如果我死了,谁来照顾心儿?珞家早已视我们一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可能会照顾心儿,这么小就成为孤儿,太可怜了。”
李牧吐出一个烟圈,珞云妃的话说得简单,可其中的艰辛,又怎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女孩能轻易承受的?
“我退了学,以心儿妈妈的身份,照顾她。”
“看着她一天天的长大,慢慢的,她会喊人了。”
“她很懂事,和姐姐一样聪明,有时候我看着她,我会想,等哪一天,等心儿长大的那天,等她出嫁的那天,我就去找姐姐……”
“到时候,九泉之下,面对姐姐,面对爸妈,我也有交代了。”
她哭起来,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蜷缩在哪里。
她拼了命的抑制自己的感情,可当堤坝崩溃时,又如何能够抵挡?
李牧站在她的身边,默默的蹲了下去,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似是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又如同漂泊许久的船儿,找到了避风港。
珞云妃忍不住的扑到了李牧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心儿失踪的那几天,我的心都要死了。”
“我找遍了她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一遍一遍的找,从早上找到晚上。”
“可是,可是我找不到她。”
“我把心儿弄丢了……”
她哭着,喊着,疯了一般的用拳头捶打着。
“那天,那天我本来是想在姐姐的墓前服毒谢罪,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在这时候回来。”
“这样也好,你回来,心儿交给你以后,我就放心了……”
哭累了,喊够了。
多日来的担惊受怕,魂不守舍,绷紧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放。
她伏在李牧的身上,带着泪痕,浅浅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