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天龙宝殿之中，一下子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李牧与天子二人，以及一台撞坏了车头的车子，还在嗡嗡作响。

这不是李牧第一次来到这里。

他立下不世战功，平定边疆战乱的时候，第一次接受天子觐见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那时候他不过是大荒的一个战士，因杀敌有功，破格擢升为副将，在这里接受了天子的褒奖与赏赐。

最后一次见到天子，也是在这里，他加冕为王，成为了神州第一位五十岁以下的天神殿殿主。

与天子平起平坐！

一晃眼，已过去了两年多，再见到天子，李牧心中也颇有几分不同的感觉。

“一别两年，天子可好？”

李牧跃下车头，挑眉看了天子一眼，平淡说道。

“以你身经百战的经验和毒辣的眼光来看，朕，可好？”

天子不答，反而笑着问道。

“天子安康，神州之幸。”

李牧也跟他打着太极，不疾不徐的说道，“如今天下看似平静，百姓安居乐业，但如果神州震荡，恐怕会发生许多的事情。”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古人有云，宁做太平盛世的一条狗，也不想做乱世之中的一个人。

只因盛世之下，做一条狗尚且可以摇尾乞怜，讨得一些口腹吃食。

但若是成为乱世之人，恐怕活得连狗都不如。

李牧的话看似没有回答天子的问题，但也旁敲侧击的对天子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以天子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朕读过很多书，你知不知道，历史上一个王朝的消亡，最大的隐患是什么？”

天子背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仰头看向天穹，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牧试探性的回答道：“是天灾导致民不聊生，百姓逼反？”

“错。”

天子转过身来，眼中迸射精芒。

他盯着李牧，字字珠玑：

“是诸侯，是藩王，可以匹敌皇室的力量。”

李牧闻言，眼皮轻跳：“天子莫非是在说我？”

天神殿殿主，地位与天子平起平坐，可谓是万人之上。

尤其李牧手中还掌握着大荒的百万军队，又有四大神将与其麾下的神军，这一股势力，直接剿灭那些小国也不是什么问题。

自古功高盖主的将军就没什么好下场，强如李牧这般，势力足以威胁到天子的，更是从来都是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李牧也没有想到，天子竟如此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天神殿乃是我神州基石，天神殿殿主无不是忠于神州，朕相信你。”

不过天子却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况且，若是你要反，以大荒百万战士，再加上四大神将的力量，就算是朕，恐怕也拿你没什么办法。”

“错了，我忠于的不是神州，而是自己。”

李牧摇了摇头，在天子略有错愕的眼神之下，徐徐说道，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又谈什么保护天下，保护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