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慕秋清点好香烛祭品,坐着马车郊外看望纪安康,陪着纪安康聊到下午,慕秋『摸』了『摸』墓碑,轻笑道:“爹,我走了。”
马车刚到城门,被人拦下了。
“敢问马车里的是慕姑娘?”
白霜看了看慕秋,挑开马车帘子:“你是何人?”
拦住马车路的青年一身侍从打扮,直接挑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我家知府大人想请慕姑娘往清音楼一叙。”
白霜回头请示慕秋,由她定夺。
慕秋思索片刻,戴上了放在一旁的淡黄『色』帷帽:“既然是江大人相邀,白霜,你随我看看吧。”
清音楼在不远处,是座茶楼,一走里面,茶香清幽缭绕。
江淮离坐在二楼靠窗处,穿着常服,含笑凝望款步走到他面的慕秋。
“坐吧。”
江淮离请慕秋坐下,为她斟了杯茶水。
慕秋谢过他的好意。
静坐片刻,除了最开始那句“坐吧”外,江淮离没有开和她过话,反而津津有味听着茶楼堂中的书人书。
慕秋琢磨着江淮离的目的,没有凝神听。直到书人手中醒目一拍,高声夸“青衣姑娘”,慕秋才意识到这话本的主人公居然还是她。
“怎么不喝茶,是不喜欢吗?”
江淮离似乎听够了故,转眸看着慕秋。
“不是。”
慕秋回神,微微掀开帷帽,端茶杯沾了沾唇。
江淮离饶有兴致道:“你在想我为什么找你来这里喝茶?”
慕秋:“大人应该是看到了我的马车。”
“我身上没穿官袍,不必叫我大人。”纠正了称呼,江淮离才道,“不,我是专门在此处你。”
慕秋诧异抬眸:“江……江公子是有什么紧寻我?”
江淮离弯了弯唇,:“没有。”
慕秋看着江淮离。
来,慕秋和江淮离认识了有年时间。
她从来『摸』不透江淮离这个人。
以郁墨打趣过她,江淮离完全符合她未来夫婿的描述,慕秋清楚,并不是这样的。江淮离温和的外表下,与任何人都隔了一层,间万物都难以入他的眼、入他的心。
慕秋问道:“那江公子邀我来茶楼,是为了……”
“跟你单独聊会儿天。”
慕秋淡定:“江公子有话不妨直。”
江淮离又笑了笑,眉目俊朗:“你明日一早启程回京,而我一个任期至少年时间。短时间内我都不会回京,所以想在你走见见你。仅此而已,不用担心我别有目的。”
慕秋没有话,只是安静喝茶。
陪着江淮离喝完一盏茶,她身行礼:“天『色』不早,我还一趟义庄,江公子,告辞。”
江淮离没有挽留。
他坐在原地。
直到慕秋的身影也看不见了,江淮离缓缓举右手,解下拇指戴着的玉扳指,『露』出平时被挡住的狰狞伤疤。
盯着这道伤疤看了许久,江淮离自嘲一笑。
***
离开茶楼,慕秋直接了专门停放尸体的义庄。
他们明天一早回京,行李已经全部收拾完毕搬到了船上,现在是时候扶棺登船。
义庄素来冷清,平日里少有人来。
今日一反常态,来了很多人,却并不嘈杂。
仿佛是怕声音太重会惊扰到在义庄里安眠的英灵。
慕秋走下马车,了义庄,很快见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卫如流、简言之、郁墨人。
“怎么来这么晚?”郁墨关心道。
“路上耽搁了。”慕秋道,“我大伯父……”
卫如流回道:“他一个人在里面为你堂兄梳洗。”
慕秋抬头,看着紧闭的大门。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响,静谧得甚至有几死寂。
慕秋没有打扰父子相聚,挽了挽裙摆,坐在了卫如流身边,安静着慕大老爷出来。
其实慕大老爷并没有众人以为的那样悲伤。
这段时间太多情接踵而来,他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至哀至痛,云来自小是个孝顺的孩子,做出赴死决定得自己,却定然会觉得亏欠了父母。
若他这个做父亲的在云来面表现得太过悲伤,云来泉下有知,势必难以安心。
慕大老爷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梳洗。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他装在机关匣子里,写给慕云来的家书。
慕大老爷拆开了信封。
如为年幼的慕云来启蒙时那般,慕大老爷轻声念着信上的内容。
很快,第一页信纸都念完了。
翻过第一页,第二页映入眼帘的是“娶妻生子”这四个字。
慕大老爷缓缓合上了眼睛。
“第二页的内容都不重,你不听也没什么。”许久,慕大老爷微微一笑,抽走第二页信纸,只将第一页信纸重新装信封里。
他俯下身子,把这封信放入慕云来手里。
“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