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井基次郎继续说道:“宰大人说,务必要让对方没生还的机会。不过,其为了减少乘客反抗,在你们食物里面已经下了一些『药』,『药』『性』也应该快起了。这个黑泽阵也应该没反抗之力。”
羽久看到梶井基次郎还在慢条斯对自己说话,当下还不明白这人是宰治安排下来拖着自己的脚步的。现在不知道琴酒离席过了多久,羽久对梶井基次郎说道:“就这样,回头再与你说。”
话音刚落,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周围走廊寂静无人。
羽久刚寻思要走哪个方,突然间夜空响起枪声,那声音响在海上,震得脊骨与之共鸣,枪声仿佛在骨髓中回响,整个人只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天淋了个彻底。霎时间,羽久想起横滨的晚上,他听到宰治为自己在森鸥外开枪杀人。他下意识抬起头,朝声源的方望去,迎面而上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了雪,与之一同落的还琴酒。
羽久看那一团站在高处的黑影,但黑影离开得飞快,除非追上去,否则那一眼根本没用。羽久没浪费时间,立刻低头检查琴酒的伤势。甲板高处三米,摔下来不足以致死,但是最关键的是他中伤的位置。
琴酒中伤的位置是大腿,弹击碎大腿骨头,身体组织出现以中弹位置为圆心明显出现皲裂撕扯的模样。静脉断裂,股直肌部分断裂,现在失血量已经超过1500毫升。
羽久当机立断,背起紧闭着眼睛的琴酒,径直往船医所跑去。
琴酒并没完全昏死过去,他的身体对麻醉『药』,镇定剂『药』品抗『药』『性』,食品里面的『药』对他是作用,但是敌人对他开枪后,如同雷火炙烤般的痛楚让琴酒反而清醒过来,现在他还没到失血休克的程度,睁不开眼。
他清楚觉到羽久的背板单薄,背后的骨头反而咯得琴酒难受。
这个话痨的家伙反倒是这个时候一句话都没说,连一句“阵先生”或者“琴酒先生”也没。
“……”
倒也省心。
※※※※※
羽久做完手术之后,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天一直都在下雪,整条船就像是被冷风冻住了,船上没其他的声音,只海浪拍打着邮轮船身。他现在毫无睡意,就坐在一边的椅上。船医所的门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堵死了。
目前没人追过来,也许是梶井基次郎控制住了。
羽久还在发呆,突然听到床上发出声音,他才立刻回过神,刚想要说话,琴酒喑哑的声音,说道:“怎么不开灯?”屋里面没开灯,只月光,因为下过雪,白雪反『射』着明光,投进房间的光便更亮了。可这光也被纱帘给遮住了。羽久整个人就坐在黑暗里面,就像黑『色』的巨石。
“怕亮了,你睡不着。”
琴酒的声音没波澜,说道:“嗯。”
“没镇痛剂,你现在疼得很厉害,要喝酒缓一缓吗?”羽久发现房间里面冰柜后,发现一些啤酒,说道,“要开灯吗?”
琴酒没应,只是单手『摸』索着自己的口袋。他边找边坐起身,羽久就在旁边一不。过了好一会儿,琴酒没好气说道:“你没想过帮忙吗?”
“哦哦哦,来了。”
羽久这个时候才起身,帮他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刚拿出来,羽久大概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你要抽烟吗?”
借着抽烟缓解疼痛。
琴酒没直面回答,说道:“现在,教你抽烟。学会了,就不会总是一闻就咳。”
“………………”
见羽久没回答,也没作,琴酒便扬起嘴角,那倒不像是笑容,因为没温度。他表情平静,缓慢说道:“真的给你的话,你反倒是会糟蹋的东西。”
羽久瞬间安心下来。
“你开一下窗,屋里闷得很。”琴酒直接拿出香烟,了起来,屋里面不多时便冒出几缕了白『色』的烟雾。
羽久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外面的雪已经完全停了下来。琴酒也清楚看到羽久的脸——又安静又苍白的脸。他搬过椅,再次坐在琴酒旁边,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琴酒倒不在意,说道:“刚才突然想到怎么治住你的话痨了。”
“你是说,受伤吗?”
他刚说完,就注意到窗口透进了凉风。
琴酒吐出来的烟雾一下被风拉出了流散的形状。
琴酒跟着羽久的作转过头,银『色』的长发因为风而不经意间掠过羽久的肩头,但是羽久并没注意到这一。因为此刻琴酒的转身也随之带来了半片的阴影,阴影之中琴酒的手上香烟的火就像流萤一样闪闪烁烁。这只火红的流萤慢慢飞高,一瞬,它消失,就像是被黑暗湮没了。
见羽久看得入神,琴酒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烟。
“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羽久忍不住咳了起来。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这就被治住了。”
羽久听琴酒的声音似乎一瞬间非常明朗。可声线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琴酒继续说道:“你救,是不会记你的人情的。要是你任务失败,该怎么处,还是会怎么处的。希望你不要多的期待。”
“从来没想过这个题。救你,只是想做的。”
琴酒“嗯”了一声,随手把自己的打火机递给了羽久,掐灭了烟头之后,自己重新躺回床上。羽久摊着手,道:“这个给吗?”这个打火机是琴酒随身带了很多年的。
“为什么给你?只是交给你保管了。”
“那你想抽烟怎么办?”
“到时候再找你。”
羽久觉得这个跟给他了,没什么区别:“阵先生,会好好保管的。”
“这小事,你自然是要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