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崔颢声并不显,只因半前慕月笙在忠远侯府向他讨教画技,崔颢声远播,尤其崔颢又确有画痴之,技艺清纵高绝,一举一动皆有魏晋之风,渐渐便有清贵官吏与他结交,是以,在京城也小有气。
他对外声称有一爱女,欲招女婿上,很快传遍京城。
夜里便是朝华郡主这头也消息。
她匆匆下朝而归的慕月笙给叫来容山堂,
“笙儿,那崔颢公开择婿,明摆着要杜绝你的心思。需不需要为娘替你一趟?”
慕月笙坐在老夫对面的软塌,接丫头递来的茶,浅啜一口,寻思道,“您去,他只说小女配不上慕家第,您无计可施。”
“那你可有法子?”老夫心戚戚然,断没想到儿子好不容易从裴家坑里钻出来,却又栽入另外一头坑里,看来他婚事注定艰难。
慕月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瓷柄,气定闲道,“法子是有,不到万不不能。”
老夫颔首,她晓慕月笙不至于拿一个崔颢没办法,无非是不想迫。
但儿子这一点不着急的样子,还是叫老夫咂磨。
“你可上点心,那小丫头粉粉嫩嫩的,长可讨喜,只要她一『露』面,不愁没上说亲。”
慕月笙对老夫那词十分无语,“什么叫粉粉嫩嫩的?”
老夫见儿子脸『色』发黑,乐不可支,“我是想讨她来做干女儿,既是你要她做媳『妇』,我便让给你。”
这着实慕月笙气个半死,前世老夫便日日奚落他,威胁要认崔沁当干女儿。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慕月笙不想陪老夫晚膳,“您自个儿歇着吧。”遂拂袖离去。
隔着窗帷老夫爽朗的笑声传来,
“出息,当你爹为给皇家做女婿,死皮赖脸的,你如今连崔家女婿都做不上!”
慕月笙隔着窗棂,与老夫对呛,
“我若真给崔家做赘婿,您应么?”
老夫下颌抬起,不甘示弱道,“你爹不就是赘婿?你只管去!”
心里却想,崔颢真正顾虑的是慕家势大,怕慕家看清崔沁,只要慕月笙姿态够低,崔颢无不应的道理。
她这,慕月笙再无顾忌,故作生气,撩摆下阶远去,
“您上头还有两个儿子,不稀罕我,成,那儿子就去崔家当赘婿。”
葛俊探知,崔颢放出风声后,便有不少媒登崔家大。
一类是商户的次子,这些商户图攀上官宦家,送一少子去当赘婿,也是民间常有之事。
一类便是无父无母的落魄士子,崔颢身为国子监司业,满腹诗书,倘若能这样的岳泰指点,举指日可待。
况且传闻那崔氏女貌若倾城,何乐而不为?
崔家虽与慕家无法并论,于普通家也算是贵邸,故而,上欲当赘婿者,不知凡。
葛俊禀到最后,是满脸愤慨,
“都是些歪瓜裂枣,也不知那崔司业脑海里想的什么,放着当朝辅政大臣不要,要一些来路不明的士子,哼!”
慕月笙淡淡觑他一眼,葛俊只悻悻闭嘴。
“还有旁的消息没?”
葛俊苦着脸再答,“崔司业从这些当,择七备选,言下之是欲叫沁儿姑娘亲自目,日子便定在半月后的秋朝节,崔司业说是在曲江园双子楼开纳徒,明面上是选一徒弟传其衣钵,授以画艺,实则是给沁儿姑娘相看。”
“事只有崔家并那些求亲者晓,旁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