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人家都求你了!你个老头子不是一直号称天下无不可医吗?我看你是没了办法才在这里装怂吧?”
徐湘已经将李大娘子的胎位调正,直起了腰,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桂岑,然后开始洗手,“小姐,咱不指望他,实在不行我来,不过是退烧聚力,我也行。”
徐湘说着就擦手去自己的药箱里找针,桂岑顿时就急了,一把按住她,“你来什么你来?”
“那你怂成这样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小姐来吧?”徐湘嫌弃地甩开桂岑的手,就要取针,却被桂岑一把夺过,“我来!你就给我负责好好接生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
一旁的柳云葭看着这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偷偷地笑了一下,给李大娘子喂完了最后一口粥,温柔地对她说,“过程会很痛苦,需要忍着点,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你还有你的孩子的。”
李大娘子虚弱地笑了笑,手贴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好。”柳云葭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叠整齐垫在李大娘子头下,然后郑重地对桂岑说,“师父,接下来就交给你跟湘姑姑了。”
桂岑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塞到李大娘子的口中,然后稳准狠的一针扎在她颈部正中的穴位上。
李大娘子只觉得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疼得直叫了出来,随着桂岑的针一根根的扎进去,她神奇的发现,自己似乎有力气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柳云葭抱手立在一旁,冷静地问,“湘姑姑,能生了吗?”
“不行,虽然羊水破了,但她宫口开得不够大,孩子还出不来。”徐湘也很着急,她已经焚了艾草,点了酒盏,做好了一切的接生准备,但是孕妇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即便现在回了力气,宫口也打不开。
柳云葭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几乎把自己的手背都要掐出血了,然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师父,刺激她的阴都穴。湘姑姑,还记得我教过你的吗?侧切,用外力把宫口打开。”
本来就很紧绷的桂岑听到这话浑身都是一震,“你这是要舍大保小?”
“不,我都要保!只不过是先保小,后保大。”柳云葭的眸中熠熠生光,甚至还带着一丝狠意,看得桂岑心里一颤。
而徐湘从始至终都没有质疑过柳云葭,她拿出麻沸散还有那些特制的,被柳云葭称之为“手术刀”的薄片小刀,平和地回道,“好。”
自五年前那件事情徐湘已经对自己没什么信心了,但她对柳云葭有。
见徐湘这样,桂岑也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银针落下跟手术刀同时落下。
虽然有麻沸散的作用,但孩纸止不住疼痛,李大娘子顿时疼得哀嚎起来,那痛叫声撕心裂肺,听得外头那些围观的人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忍不住地又议论起来,“这生孩子怎么叫得这么惨啊?跟杀人似的,这么叫哪还有力气生孩子呀?”
“兴许是这李娘子情况特殊,比一般人要疼一些?”
“呵。”一直意见很大的张大娘冷哼了一声,“哪家媳妇生孩子还是叫成了这样,那八成是半个身子都进了鬼门关了,我都说了那什么王妃就是个灾星,你们不信,我看那个娘子是凶多吉少。”
“你个老不死的!能不能给我闭嘴?!”等在外面的李大都快要急死了,还要听别人这么咒他媳妇,顿时气得想打人,还好被衙门的人拦住了。
顾惜阙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柳云葭在屏风后的身影,瑟瑟的冷风之中她看起来很瘦弱单薄,可她的身形却与她的形式风格截然不同。
这位闲王妃可是跟那位荒淫无度的闲王完全不一样。
“哇!”
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蓦然响起,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偌大的东市只剩下这婴儿清脆干净的哭声。
可李大娘子在听见孩子哭声的那一刻嘴角浮起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毕生的夙愿都已经得到了满足,眼睛一番,沉沉的睡去。
桂岑和徐湘因为新生儿诞生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有些慌乱地看向柳云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