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坐上了马背,一骑上御风齐慕殊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
马鞭一扬,御风就像箭一扬窜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两侧的酒楼全都亮起了各式的花灯,出来找乐子的人也多了起来,都在街上说说笑笑地晃荡,而齐慕殊带着柳云葭却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也跟齐慕殊共乘一骑两次了,柳云葭也算是有了经验,她一边把身体往后靠借助齐慕殊身体的力量,一边悄悄地扯了一点点缰绳在自己的手上让自己掌握了主动权。
各色的灯火从眼角快速地划过,流光溢彩的世界竟然别有一番特色,马儿窜到了青楼楚馆所在的那一段街道,有悠扬的乐曲声伴随着风声传入柳云葭的耳畔,她忽然意识到齐慕殊话中的破绽。
“如果按你那么说的话,那水月呢?”
也不是柳云葭一个人以为那画中的女子是水月,而且只要说到齐慕殊,水月是铁定绕不开的话题,可齐慕殊刚刚说的那个故事却是只字都没有提到水月。
这不正常。
“水月啊…”虽然看不到齐慕殊的表情,但柳云葭清晰地听到他好像无奈地笑了一下,“她大概就是一个幌子吧?”
“怎么说?”柳云葭转头望向齐慕殊,齐慕殊见她回头也垂眸看向她,眼睛里亮光一闪而过,然后冷不防地低头在柳云葭的鼻尖上啄了一下。
一切来得太突然,柳云葭浑身震了一下之后还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转了回去。
但心脏还是砰砰地跳个不停,齐慕殊也不是没有强吻过她,但这一次不一样,他的表情宠溺而愉悦,就像是在吻一个心爱的人一样。
柳云葭的慌乱劲还没过去,齐慕殊低沉的声音像悠扬的编钟在她耳边响起,“自那次伏击事件之后,我便学会了隐藏自己,并去一点点地探查周围的危险,但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太稚嫩了,虽然寻找那个樱花女子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但还是不知为何泄露了风声,然后水月就出现了。”
“我第一次见水月的场面,就跟刚刚在梅花树下见你的场面是一样的,跟我画中的场景如出一辙。所以我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水月是有心人故意放在我身边的。”
听齐慕殊这样说,柳云葭略略地有些惊讶,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那个被人口口相传的白月光女子,竟然是个细作?
齐慕殊接着说,“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学会了演戏吧,为了找到水月背后的主使,我假装被她所迷惑,我可能演得太好了,所有人都觉得我迷恋上了水月,甚至连水月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
“她背叛了她的主人,也就是我的皇兄,她的背叛让我的皇兄震怒,也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能容忍自己培养出来的杰出细作成了自己对手那边的人,因此,他挑唆太后逼死了水月。”
说到这里,齐慕殊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再开口语气越发的深沉,“那时我的父皇病重在床,正值皇权交替的关键时刻,所以我的皇兄不仅仅想要逼死水月,他也想逼死我。”
“就是从那时起,我的龙涎香中出现了你发现的‘勾魂’。我的亲哥哥想让我疯掉,然后营造出一种为为情所困以身殉情的假象。只可惜,他不知道短短一年,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头热血的莽汉,我将计就计开始装疯,只是没想到一装就是四年多。”
齐慕殊的坦诚让柳云葭心惊,或许刚刚那个樱花女子的事情还有些玄乎,但他现在说的却真实到几乎每句话都淬着鲜血。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那让大渝人每每提起都要惋惜几句的一段爱情背后的真相竟是如此。
齐慕殊不愧是齐慕殊,他的所有都是一场假象。
说完这个漫长而又隐藏极深的故事之后,齐慕殊和柳云葭都沉默了好久,也不知过了多久,齐慕殊低沉地笑声在旷野响起打破了寂静,他用下巴蹭着柳云葭的头顶,轻声地问她,“是不是都听傻了?没想到那个被万人唾弃的闲王竟然还有这么跌宕起伏的故事吧?”
齐慕殊的声音很是轻松,却让柳云葭的心情越发的低落。
一想到以前她竟还羡慕过水月虽然早早离世,但最起码得到过两心相许令人艳羡的爱情就觉得可笑。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却成了爱情的代名词,多么的可悲呀。
而齐慕殊又是何其的不幸,没有那为人称道的爱情,没有那撕心裂肺的忠贞,有的只是皇权下无尽的压迫,将他一步步地逼入深渊。
好大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