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次见到这个令牌,檀折的心都在颤,虽然只是一个危机应对方法,但是柳云葭现在把它拿出来就说明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向来都对柳云葭唯命是从的檀折这一次却没有伸手去接那个令牌,“小姐,不至于吧,只是一次大朝会而已,每日早出晚归,若是有什么事情等你晚上从皇宫回来再说也不迟呀。”
檀折一向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柳云葭面前就更是无所遁形,柳云葭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回以暖暖一笑,“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我明天给齐慕殊下药他直接嗝屁了呢?那我肯定是会被滞留在皇宫的,万一那个卖主自导自演陷害一叶楼,转头就来调查找一叶楼的麻烦呢?现在形势很是复杂所以得做多方面的准备。”
柳云葭笑意闲适,把话题往其他的事情上面扯,只字不提她自己。
可檀折还是犹豫,柳云葭便直接把那个令牌塞到他手上了,“你拿好吧,不过八成你也用不上只是做个打算而已,你可得给我好好保管啊,这玩意材料和工序有多么复杂你可是知道的,千万别给弄丢了!好啦好啦,天色也不早了,我明日还要早起,得睡觉了。”
说着柳云葭便打着哈欠站起来,檀折拿着那个令牌像是烫手山芋一样,但既然柳云葭都已经这样说了,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不容许再更改了。
于是檀折只得牢牢地将那个令牌攥紧在自己的手里,“小姐好梦,我先退下了。”
檀折从柳云葭的屋子里退出去,一直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好好的关上之后,他才敢打开手掌去看那个小巧的令牌。
通体漆黑的令牌是采用最坚硬的黑色刚玉作为主体,外层用最复杂的工艺镶嵌了一层昆仑山黑色玄金,而这块令牌上没有一个字,只有凑到烛光之下才能看到黑色刚玉的正中央折射出一个“猎”字。
檀折犹记得,当初制作这块令牌的时候,他曾问过柳云葭,为什么要写一个“猎”字。
柳云葭给他的回答是:当需要使用这块令牌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野外的凶兽在吃饱的时候是不会捕猎的,只有当它们饿肚子的时候才会全心全意地放在捕猎上,而它们饿得厉害的时候,它们就会变成最可怕的猎手。那个时候的它们会不顾一切的抓捕猎物,拥有最强的战斗力和最坚定的信念,那是野兽的本能。
而当人被逼到如同野兽一样的地步时,只会爆发出更加可怕的狩猎本能。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所以,都已经到了这样退无可退的地步了吗?为什么呢?
明明两个月之前他还和柳云葭去了一趟江南,明明柳云葭还快乐地游荡在江南的烟雨楼阁之间,笑言道,若是有一日她足了钱,便要寄情于山水,潇洒于天地。
那时候的柳云葭是多么的阳光明媚,快乐恣肆,为何转眼之间却到了摇搏命的地步?
檀折狠狠地将那个令牌收回掌中,眼神中闪过罕见的狠厉。
都怪齐慕殊,若不是他,小姐根本就不会落入现在这样的困境。
他一定要让小姐离开那个丧门星!
明明每一次在王府都会睡得很是安稳,但这一次柳云葭却是一夜未眠,她反复地看了很多遍那个买主给她的药丸,她倒也不是害怕,只是隐隐有些不安,莫名地,似在心底蠢蠢欲动,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她,像要从她的躯壳里冲出来。
大年三十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素羽一大早便带着人来给柳云葭梳妆,柳云葭望着那华丽的列成一排的华丽宫装朝服不由得想起自己上次进宫时的场面。
短短时间,已经恍如隔世,只能说明她跟皇宫那个地方是真的犯冲。
素羽亲自给柳云葭挽了一个华丽但不是飘逸的惊鹄髻,然后捧出来一整盒排列整齐的珠宝首饰给柳云葭挑选,“王妃,这都是首饰和那边的宫装都是万女官精挑细选之后送来的,除了上次太后娘娘赏赐的石榴簪子是一定要戴的,其他的也是要好好搭配。大朝会不同以往的朝宴,各国女子都是精心打扮争奇斗艳,王妃也不能失了风采,定是要艳压群芳才好。”
柳云葭望着镜子里被素羽拾掇的异常精致的自己,轻浅一笑,她倒是没有艳压群芳的心,可是女孩子嘛,总不会害怕自己太好看,就算单刀赴会鸿门宴,那也要漂漂亮亮的去。
等到柳云葭好不容易收拾好了,齐慕殊已经在前厅等了好久了,等柳云葭姗姗来迟,两个人抬眸望向对方,俱是一愣,然后便是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