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檀折怀里的剑,柳云葭就会忍不住地想起插在齐慕殊胸口的那把短刀,血淋淋的模样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
她真的很想质问檀折为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神色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檀折之后,柳云葭径直地走进了大理寺的后门,檀折赶紧跟上,但却又不敢跟的太近,见柳云葭并没有出言驱赶他,檀折才放进了距离。
感受到檀折回到了他一贯在的位置,听着他沉稳的脚步声,柳云葭的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檀折站在身后,会给柳云葭提供极大的安全感,她相信他的武功,也相信他的忠诚。
但现在,虽然柳云葭仍然相信檀折不会伤害她,但那股子曾经不必犹豫地信任,现在已经狠狠地褪色了。
柳云葭一直都知道,檀折对齐慕殊怀有着很深的敌意,他会想杀了齐慕殊,柳云葭一点都不意外,但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利用自己的计划下手。
他将忤逆和背叛,一次性诠释了个彻底的。
从檀折成为柳云葭的贴身侍卫之后,他们不知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过多少次,檀折已经习惯了时时刻刻地在柳云葭的背后保护她。
但是这一次,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他能感觉到柳云葭对他的防备和疏远,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其实昨夜短刀出手,他看到柳云葭那震惊心痛的眼神时他就后悔了,痛彻心扉的后悔,在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他和柳云葭之间某种维系了很久的默契,断了。
穿过长长地壁廊,柳云葭总算是走到了大理寺的正堂。
原本就威严的大理寺正堂现下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弈宁府府尹三足盘踞,而后面正中间垂下了一道帘子,帘子后面不出意外应该做的就是皇上了。
堂堂一个皇上竟然搞起了“垂帘听政”这一套,柳云葭猜想他大概是因为头上有伤,丢不起那个脸所以在弄个帘子遮住的。
而此时堂下已经跪了一排人了,柳云葭一眼就看到了怯生生地跪在后面角落里的阿砚,看她瑟瑟缩缩的样子,柳云葭微微眯起了眼睛。
柳云葭施施然地走到堂前,先是给皇上行了一个跪拜礼,然后又站起来冲着三位大人行了个屈膝礼,“不知审判,是因何故传召于我。”
自进了闲王妃之后,柳云葭就开始着手开始查朝堂上的事情,堂上那三位大人,除了弈宁府府尹胡一达算是个清白的,剩下两个全都是皇上的走狗。
只见坐在正中间的大理寺卿李旸惊堂木一拍,打着官腔指着角落里的阿砚问柳云葭,“不知道闲王妃可认得那名女子?”
柳云葭不卑不亢地温声道,“当然认得,这是阿砚,乃是我的贴身婢女。”
李旸复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柳云葭微微抬眸直直望向堂上的李旸,“当然知道,阿砚本名叫杜心砚,她的父亲乃是已故的户部侍郎杜文彬。”
柳云葭的眼神很亮似有一种无言的穿透力,李旸竟然无故的心惊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直视她的双眼,“那你可知杜文彬因何而死。”
柳云葭微微一笑,略略地扫视了一下跪在阿砚身边的那几个人,就大概把他们刚刚审过得事情猜了个大概,于是便主动说,“李大人不必这样一句一句地问了,我知道大人想问什么。”
“杜大人是因为一桩国库亏空案而自戕而死的,而阿砚原本是被送入宫中的秀女,只因杜大人突然亡故,所以失去了秀女的资格,而被贬为最下等的三等丫鬟。又恰好那么巧,因着前段时间爆发鼠疫这丫头便被拨来照顾我的起居,鼠疫之危险我想李大人应该也知道,我与这丫头也算是同历过生死了,我不忍她在宫中受苦,于是便向太后娘娘要了她,做我的贴身婢女。”
“王妃既然知道这丫头的父亲深陷大案,常人定然会对其避之不及,可王妃竟将她收入身边,实在是不合乎常理,不得不让人起疑,王妃,亦或是安和侯府是否与这亏空国库一事有关。”李旸似乎猜到了柳云葭这般说辞,很是胸有成竹地直接质问。
李旸的质问顿时引起了一片的哗然,刚刚的审问都是围绕着罗启华进行的,没有审出什么所以然来,然后便将阿砚传召了上来。
阿砚刚上堂的时候,百姓也是万分的不解,没想到审着审着这事竟然还与一向清明的安和侯府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