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听得明白。”黎月云有些朦胧的眸子里满是笃定,“今日,是天晟五年正月初一,安和侯府柳家因私吞军饷,勾结敌国,被削去爵位,满门抄斩,无一幸免。只余其女柳云葭因嫁于闲王而免于一难,可因其固有顽疾,身娇体弱,也于当日听闻消息之后,吐血而亡,年仅十六。而也是这一日,黎家大小姐,左将军嫡妻黎月云,也因失足落水,病重难治,卒于天晟五年正月初一当晚,终于二十一。”
黎月云的声音很轻,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定定地望着窗外,空洞且悠远。
她说得话,那样的骇人听闻,那样的不真实,但是看着黎月云的表情,柳云葭却觉得,她没有说谎。
黎月云神色空濛地望向柳云葭,“还是天晟五年正月初一,可是这一次,安和侯府安然无恙,你我二人在此把酒言欢,一切都不一样了,是因为有人逆天而来改变了这一切,我原本以为,只有我一人,但是从你的种种行事来看,你和我是一样的,我观察你很久很久,才敢肯定,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跟我的记忆完全不一样的人,幸而,你不是我的对手。”
黎月云缓缓地笑起来,柔美的脸上有悲伤,有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老天眷念,能够重活一世,真好。”
其实,从黎月云说得话中,柳云葭已经隐隐猜出了些什么,但当听到黎月云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这世界真的是太疯狂了!!
她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对面坐了一个重生而来的人,黎月云所诉说的是她上辈子所经历的一切。
可是她的这个经历却是听得柳云葭有点不开心,身娇体弱?吐血而亡?这么窝囊的吗?黎月云上辈子经历的那个柳云葭可能是原主?也可能是真正的柳云葭没有夭折?反正肯定不是她?
要是她的话,哪能窝囊成那样样子?
见柳云葭久久不说话,黎月云微微地蹙起了眉头,“难道你真的不是吗?”
黎月云也有些犹疑了,但是不可能呀,可是这辈子的柳云葭和上辈子的完全不一样,简直就跟不是一个人一样,若她不是重生而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柳云葭没有直接回答黎月云的问题,而是反问她,“在你的记忆中,上辈子的我,是什么样子的呀?”
从柳云葭的表情上,黎月云真的是分辨不出什么来,她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上辈子的你可没有这般名声大噪,不过,大家也都是从闲王爷强娶你开始认识到你的,自打你嫁过去之后就没有一天是好着的,第二日去皇宫请安便闹出了不懂规矩的事情,后又感染上了鼠疫,九死一生,而且,太后原先还因闲王总算是娶上了媳妇很喜欢你,但后来似乎是因为你身子总不见好,不能为闲王绵延子嗣,就开始不待见你了,而且还处处刁难于你,让你的身子骨越发的羸弱,才会经不住打击,吐血而亡。”
听着黎月云的话,柳云葭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这听着怎么那么惨呢,而且黎月云用得还是“你”这个称谓,搞得柳云葭觉得脊背隐隐有些发凉。
不过,如果太后是这样的态度的话,那上辈子的柳云葭应该就是原主,而且既然死得那么轻易,应该也是觉醒苏寂所说的那种天赋吧?
柳云葭暗暗思忖,黎月云却是急了,“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不是和我一样的吗?”
“我们,确实不太一样。”
柳云葭的回答让黎月云的酒顿时就醒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呢,你和我记忆中的你完全不一样呀?”
“那是因为,我和记忆中的柳云葭并不是同一个人,我们不一样,却也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原不该属于这里。我不是重生而来的,我是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的。”
黎月云已经将那样秘密的事情告诉了自己,柳云葭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坦然告知。
只是回去恐怕跟齐慕殊有点难交代了,早上刚信誓旦旦地说完,到了下午他就失去了作为唯一的资格了。
“什么?”这下轮到黎月云惊骇了,一时之间似乎好像还有点明白不过来了。
柳云葭也有些苦恼地笑了笑,“我的故事怕是比你还要复杂,一时之间,也很难解释清楚,总得来说大概就是我比你从更久远的时代回到了现在,我可能来自好几百年之后。”
黎月云漂亮的眸子越瞪越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柳云葭,她原以为自己经历地事情已经够离奇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她更离奇的。
不过,有自己的故事当前,她虽然觉得离奇,但却没有丝毫的怀疑,“天啊,你竟然有百年的先见,怪不得能够如此挥斥方遒。”
看着黎月云眼中闪出的崇拜的光芒,柳云葭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吧,她根本就没有先见,因为这个时代在她所学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不过就算出现过,她这个理科生可能也不能知道那些细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