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直接把柳云葭给整破功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跟我贫了,说正经的,就算是要谋朝篡位呢?南国不过是一个偏远的边陲小国,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说西羌北漠,真算起来他甚至比不上月氏和临燕。而且苏寂不过是一个质子,在南国并不受宠,虽说老国王病重,他按照规矩被接回国继承王位,但是能不能真的做上那个位置还未可知呢。你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和一个并不见得能有什么帮助的他国世子互通有无实在是太危险了一点吧?”
“苏寂定然能坐上王位,南国也定然能派上大用场。”齐慕殊目光定定,虽然嘴角依然勾着一丝不正经的笑意,但他眼中明灭的光俨然就是一个阴谋家,大有一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架势。
这样的齐慕殊,真的是很有安全感呢。
“怎么说?”柳云葭的火气也降下去了,勾着齐慕殊的脖子不耻下问。
“你跟苏寂打过交道,应该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体弱多病,他的心机之深与我比起来,不遑多让。他与南国王之间的恩怨也与我和齐慕憬之间一样,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那个王位他势在必得。”
“而且南国国力虽然不强盛,但是善用巫蛊和毒术,西羌给安和侯府下得套不就掺和了南国的痕迹吗?虽说巫蛊和毒药阴毒,但是要减少伤亡,兵不血刃,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就像是现在冥幽宗,不小一兵一卒就已经把齐慕憬折腾的夜不能寐了。”
柳云葭静静地看着齐慕殊,即便已经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即便彼此已经非常了解,每当说到那个皇座的时候,柳云葭还是会看不透齐慕殊眼中的神色。
太暗了,像一个黑洞一样,隐藏的无尽情绪,窥探不到,只能深陷。
而且柳云葭发现,以前在弈宁城的时候,齐慕殊还会恭敬的叫一声皇上,但是离开弈宁城后,齐慕殊对那个人的称呼全都变成了直呼其名,他和齐慕憬之间的恩怨似乎比柳云葭还要深。
柳云葭轻轻地揉搓着齐慕殊的耳垂,试图让他放松下来,轻声地问,“苏寂和南国王之间是怎么了呢?”
“许筠,是在南国王手上的,那场火不是意外,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虽然柳云葭早就对这件事有所猜想,但是听到齐慕殊用这么笃定的语气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果然,扶持凤凰男是有风险的。
但柳云葭还是保持了一个严谨的态度,“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大火当天是苏寂亲眼看到的,南国王本来想把苏寂也给杀掉,但是当时许家的势力依旧庞大,苏寂被他外公的旧部给偷偷放走了。许家虽然只手遮天,但是毕竟只是外戚,许筠一死,他们就失去了靠山,所以他们必然要保住苏寂。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把苏寂送往大渝做质子,虽然远在异乡但起码能保住一条命,好好的成长起来。”
齐慕殊语气很是平静地说着这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但柳云葭能听出来他有一股感同身受的压抑。
柳云葭默默地叹气,“原来生在皇家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齐慕殊,我突然有一点不想让你谋朝篡位了哎?”
当年的许皇后和南国王,何尝不是一对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呢?可是结果呢?权利和欲望总是那么容易让人迷失。
虽然柳云葭的野心和欲望也很大,毕竟小钱钱是永远的赚不完的,但是她只想逍遥自在,并不想做权利的奴隶。
她爱齐慕殊,所以她义无反顾的选择在他的身边,但是这么骇人听闻的故事难免会让柳云葭阶段性的丧失安全感,毕竟她是个惜命如金的人,而且,她超级现实。
“想什么呢?”齐慕殊宠溺地刮了一下柳云葭的鼻子,“我会陪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那也只是个例,你怎么不想圣贤皇帝和元敏皇后呢?”
圣贤帝和元敏皇后,那真真是一对天作璧人,元敏皇后为了圣贤宁愿抗旨,削发为尼,而圣贤帝为了元敏皇后不惜起兵造反,十年烽火,百年前大渝割裂,各自为政,动荡不安,而那乱世便终结于那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
跟那刻在了历史光荣柱上的比?柳云葭多少是有些心虚的。
见柳云葭那纠结的表情,齐慕殊故意的皱起了眉头,反过来控诉她,“你不相信我!”
齐慕殊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柳云葭都相信他是真心的,可是时间漫漫,人是会变得,十年后的人和十年前的人是不一样的。
但她没有理由让如今满眼爱意的齐慕殊为自己的患得患失买单,毕竟,十年后变得到底是谁,还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