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小江那日不见领导，巩主任知他为废材，便不再关照，冷眼相待，恰好车间技术组要人，巩主任便调他到车间技术组，技术组长也不把他当回事，常派他去做一些杂务，生产任务忙缺人，有时叫他去顶岗，小江也无怨言。

那日数控机床坏了，机床检修老师傅请探亲假，无人会修，因急用，车间张榜500元奖金作为报酬，小江自告奋勇前去，不到半小时就修好了，汪鸥工段长揶揄道：“半小时捞了500，太轻松。”

小江笑着说：“如果要找到原因，有人可能半年也找不到。”

汪工段长看小江相貌奇异，便与小江闲聊起来，天下家国时事，哲学经济理论，小江应对如流，谈笑井井有序。汪鸥不由得叹道：“以你之才学，却在修机床，这难道不是命？你将来不会永远修机床。”于是两人时常往来，在一起闲聊取乐。

一日，波澜觉无聊，看到外面很多企业招聘技术人员，便想跃跃欲试，老汪劝道：“我有朋友在外闯荡江湖，深有感触的说：所谓私人企业家的工作准则，你要他的钱，他要你的命，意思是劝人不可轻举妄动，你不可轻信竞争下的外表光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更不可将自己置身于动荡不安的环境中。”

小江觉得老汪分析的有理，遂取消了念头，后来又有大学同学举荐去小企业当技术老总。

汪鸥力戒之：“我观察了公司很多到外面创业、或人家高薪聘请当老总的技术人才，以及原来在公司里担负重要职务，被人家信誓旦旦许诺出去以后、给高官厚禄的小官员，没有几个能坚持到最后，多则两三年，少则几月，最终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辞退，兄弟宜当慎而又慎。”

小江又对老汪说：“公司里企管办主任，几次邀请我去她那里做主管，我思之良久，想去她那里，你觉得如何？”

“据我所知，那人志大而才疏，其所用之人皆阿谀奉承小人，早晚必会因往上爬而跌落；大丈夫不可轻易跟人，若不遂意半路弃之，则被人视为不安心工作，若与其同患难到底，做小伏低则不智，若果然他被免职，那时你将何从，不如不去。

不过，我有个老乡嵇清在检查科做科长，曾经和我说过，叫我推荐技术员到他那里做现场管理组长，管理检验员，我觉得凭你的才能，做个组长绰绰有余，你意下如何。”

小江听老汪一鼓动，久静思动，不假思索，于是欣然前往。

半年之后，小江私下与老汪计较：“近一段时间观察，我以为嵇科长目光短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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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刚愎自用，是一个很难相处的领导。”

老汪道：“兄弟当下宜勉从虎穴暂栖身，不可妄动，等待机会。”

不久嵇科长不知何事得罪上司被罢免，嵇科长自行辞职到外面别的单位任职，临行前邀小江同往，小江婉拒，心想：既然已经不智之举，只好听天由命，不可再继续跟随走下去。

公司破格提拔了一个工作不到一年的大学生，年轻的管荏当科长，管荏藐视的问波澜有何特长，那小江便胡乱应道：“喜欢山水画，爱好在乎山水之间。”

“画画有什么学问道理？”

“仔细地观察生活，进行严格合理的构思创作，心与画融为一体。”

“好啊，你去和画一起工作吧，这里是工厂做工的地方。”

于是科长随即免掉了波澜组长位置，成为一个检验员。

此后，小江每日只是检测人家送来的零件，车间检验员几乎都是工人组成，唯有他是例外，时常有冷言风语传到耳朵里，他也不在意。

闲暇无聊时，每每想起十几年来，读过不少理论书和几年的大学技术专业学习，广有知识，志气过人，如今却陷入困境；眼见那些无才无德、不学而术、会投机专营，比他年轻的庸俗政客之辈，个个在他头上神气的指手画脚耀武扬威，飞黄腾达，只好郁郁自叹：“‘贤不贤者才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

几千年来，人们都是以做官，作为功成名就的标准来衡量，最赤裸的表示就是：‘边庭上，一刀一枪，博得个封妻荫子，久后青史上留一个好名，也不枉了为人一世。’

间接的则以为：‘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

过去曾有过唯一的：以工农兵为英雄，当工人贫下中农为荣的时代，然而只是历史长河一瞬间，已经一去再不复返，古人有：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也许是对特殊年代令人遗憾的真实写照。”

不久，公司改制，与外资合作，新任总经理上台，新任命年青的万潇为检查处长，万潇与新总经理是大学校友，工作不到两年。

万经理到任时，听说波澜有工作能力，打算聘他为办公室主任助理，在迎接新处长的宴会上，人人都殷勤敬酒和贺辞，唯独小江却故意不到，旁人趁机说小江无视新来的处长，意在藐视，万处长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生恨，后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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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个理由，找了个有事没事不离左右的年青人做助理。

老师傅柯晖诚恳忠告：“你怎么那么糊涂，那个位置多少人打破头都要争着去抢，你却有意对着干。”

波澜叹气悄声说：“柯老有所不知，新来处长年轻气盛，自以为是，不可一世，怎么会容得我这正直人，我以前在技术部门时他在我手下，不料此时却落在他手下，不出一月，我就会卷包袱滚蛋，到时恐怕我连检验员的岗位都没有了。”

“我有个钓友房徽在工会管体育足球队，一次在一起钓鱼，偶尔听他说工会要找一个会书法、绘画、摄影的多才多艺多面手，不知现在找到没有，下次见他时我帮你问问看。”

“我与柯老非亲非故，忽然相帮，叫我如何感激致谢。”

“偶然想起，不劳相谢，这事还不一定，成否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房徽与工会莫榛主席关系良好，经小房提起，猛然想道：好像听说公司里有个技术员，多才多艺，参加区里摄影、国画比赛得过奖，平时也没放心上。

于是对小房说：“工会是想找个这方面的人，但已经有人托关系，向我推荐了好几个人，还没有定下来，你告诉小江，他来晚了。”

小江觉得这事既然没定下来，说明还有希望，找了个工作事由到工会看一看也不妨，工会办公室在大楼顶部整个一层，一个大办公室，众人都在为公司举行节日庆祝活动忙碌。

几个人在为公司大门两旁，写一幅大的对联，却为写什么内容、和什么字体合适发生争执，然后谁来执笔又互相推脱，有人认识波澜，见他来了，就说：“有个能人来了，不如让他试试。”

小江假意谦虚几句后，拿起大笔，不假思索一挥而就，众人不由得齐声喝彩，在隔壁办公室莫主席闻声前来观看道：“这位小师傅的楷书果然精彩，刚劲有力，恍如飞鸿戏海，极生动之致、雄壮、厚重，错落有致、神采飞扬，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是检查处的江波阑，来办点事，刚才不意间献丑了，请见谅。”

“喔，你就是小江呀，听小房提过，来我办公室，咱们聊聊。”

莫主席办公室里，莫主席问起小江的爱好专长，小江趁势谈起主张在节日里，活动多样化，如摄影、画展、宣传栏，歌咏比赛、文艺、体育、游戏等活动，正好与莫主席的想法一致，莫主席大喜，当场表态第二天调小江到工会上班，主管文艺宣传方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