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生一言不发的跟着前面的人，引路人也不过问来者来者身份。这其实是一种多年来形成的默契，刑部天牢未经允许本是不允许探监的，但能进天牢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些人总会有亲人朋友，又或者是敌人对头。这些人都想与嫌犯私下沟通，说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哪一方势力的人都有可能被送进牢里，所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的默许了这种事情。

刑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刑部的官员也是要在官场里混的，总不能与整个朝廷为敌。

但这番运作又不像说的那么容易，否则天牢就成了一句笑话。但无论何种运作都难不倒庞若云这位手眼通天的真正大佬。

陈楚生进入天牢之后跟着牢头转了半天，才来到关押沈重山的牢房前，递出一锭黄金与牢头说道：“麻烦您了，给我们一刻钟时间便好。”

牢头收了钱道：“如今天牢也不安稳，您办完事尽快离开，我先去外面等您了。”说罢提着灯笼缓缓离去。

沈重山所在的是天牢最底层，旁边的牢房没有一个犯人，这倒是省了陈楚生不少力气。

刑部给沈重山安排的是一间收拾安静整洁的单人牢房，牢房之内虽然朴素，但一应物品俱全，看上去倒像个石制书房。

此时沈重山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在烛光下安然自若。陈楚生低声道：“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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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重山抬起头来，看到陈楚生摘下兜帽，一眼便认出来陈楚生：“楚生啊，几年不见，壮实了许多嘛。”

陈楚生看到沈重山没受什么邢，只是由于一直在地牢中见不到光线，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放心了不少：“沈大人，他们没让您吃什么苦头吧？”

沈重山嘿嘿一笑：“刑部的人还没这么大胆子，他们知道毕竟我终有一天还是会出去的，此事怎么肯得罪我呢，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差点都胖了。”

陈楚生听到沈重山这么说，便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准备叙述一下自己回来之后的事情：“沈大人，现在锦衣卫衙门……”

沈重山摆了摆手，示意陈楚生不用说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包括你故意在城门口示威，秋风酒馆抓东厂番子，包括今日你在孔府门前指鹿为马，我都知道。”

陈楚生没想到沈重山身在天牢之中还能对外界如此了解，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沈重山笑道：“别小瞧我们锦衣卫的势力嘛，总不可能进了天牢就变成了睁眼瞎。”

陈楚生忐忑道：“不知道我这些举动会不会给沈大人带来麻烦。”

沈重山合上书，缓缓道：“虽然不知道你握着什么样的底牌让你有了这么大的底气，但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虽无大功，但好歹无错。暂时稳定住了人心，也维系住了锦衣卫与盟友的关系，总的来说做的不错。”

陈楚生知道沈重山就是这样一丝不苟的人，对自己如此苛刻也是存了提拔自的心思，否则在陈楚生的印象中，沈重山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和蔼可亲。

“说说吧，你到底找到什么底牌了，居然敢跟庞若云说有六分胜算？”沈重山知道陈楚生信不过庞若云与包豹，但这并不是他的错，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沈重山这点变通还是有的。

陈楚生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遮龙寨那晚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说道自己后来被于遮龙救下，并给了自己可以反败为胜的筹码。

沈重山听后叹了一口气：“这于遮龙倒是有些见解，我们确实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若是早些想到此中关隘，也不至于被反咬一口。”

陈楚生道：“有了这个证据，咱们反败为胜也不无可能。”

沈重山摇了摇头：“晚了，这种事情都是一鼓作气拿下的，现在把证据拿到陛下面前算什么？

将功补过吗？说我们锦衣卫之前证据不足，现在找到证据了？”

陈楚生不明白哪里有问题：“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们之前证据不足，现在证据充足了，再告便是，我就不信陛下会置之不理。”

沈重山耐心解释道：“现在你拿着证据去陛下那，只能说明我们锦衣卫断案鲁莽，证据都没搜集齐全就要扳倒东厂。陛下会觉得我们为了党争不遗余力，会觉得锦衣卫是如此的容不得人，到时候或许局面会更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