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智罃、士鲂相继去世。八卿空出两席,何人填补空缺摆在晋君面前。
按理来说,由他们的孩子继承父爵即可。然而此次情况特殊,他们二者均无继承人。
智罃之子智朔,六年前已病逝,儿子智盈尚在襁褓。而今智盈只得六岁,虽说天赋异禀,无奈年纪太小,实在无法入朝为官。
士鲂跟智罃的情况差不多,儿子裘年纪尚幼,同样无法入仕。
二人去世之前,八卿分布如下:
中军将:智罃中军佐:士匄
上军将:中行偃上军佐:韩起
下军将:栾黡下军佐:士鲂
新军将:赵武新军佐:魏绛
中行氏:1席;士氏:2席;智氏:1席;栾氏:1席;赵氏:1席;韩氏:1席;魏氏:1席。
如果安排其他卿族填补空缺,选择哪一家好呢?中行氏?士氏?韩氏?赵氏?魏氏?栾氏?无论名额给到哪家,哪家立马变成两人入卿。如果这两个家族结盟,八卿的半壁就被他们占据,很可能发展成类似郤氏的专权,势必又要酿成大祸。
如果不增不减,六卿一家一席,岂不正好?既不用绞尽脑汁去想新的人选,又能避免某家擅权。最重要的是,文公设立之初就是三军六卿。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三军六卿,岂非天意?想通这一点,晋君二话不说,宣布军制改革。
晋国的军卿制设立至今,已有七十余年。历经七位国君,中间又多次改制。这项制度可说是晋国官僚体系中最关键的一环,值得在此做一番回顾。
从前,晋国只有一军。文公的弟弟(晋惠公)执政时,扩为两军。对秦“韩原之战”时,惠公执上军,韩厥的祖父韩简执下军,可为佐证。文公归国后,想要扩大晋国在中原的影响,增强军事力量被提上日程。
公元前633年,晋文公下令改革军制:将两军扩为三军,设六卿,各卿士出为将,入为卿。
依文公的本意,赵衰理应出现在第一批六卿名单上。无奈赵衰坚持退让,只得作罢。直到公元前632年晋楚“城濮之战”结束后,赵衰才入卿。在此之前,赵衰一直担任执政。由此可见,彼时,军政是分开的。
公元前629年,为平衡各族利益,文公于绵上阅兵后,将三军六卿扩容为五军十卿。
文公薨,襄公继位。公元前622年,胥臣、栾枝、先且居、赵衰相继去世,朝堂近空。不增不减,自动重回三军六卿。
襄公萌生改革军制的念头,想趁机换上自己的心腹。为此,他筹划周密,拟定好新的人员名单,决定在“夷之蒐”(夷地阅兵)结束后宣布。谁知风云变幻,以赵盾、先克为首的“新人派”抢得先机,占据六卿前三席。
从赵盾开始,中军元帅总领军政,成为不折不扣的权臣。因为这份名单,“新人派”内讧,狐氏被迫流亡他乡。还是这份名单,“老臣派”心生怨恨决定报复。先克被杀,箕郑父、先都、梁益耳、士穀、蒯得,五位大夫一日之内被赵盾处死。
灵公时代,朝政一直由赵盾把持,三军六卿制不变。
成公时代也是萧规曹随,除了设置公族大夫之外,没有进行大的改制。
景公在位时,曾联合鲁、卫两国对齐作战,史称“鞌之战”。这一仗打得异常激烈。一开场,主将郤克受伤,很快,齐国国君顷公差点被俘。所幸二者都没有临阵退缩,而是坚守前线。后经众军顽强奋战,晋国为首的联军最终获胜。
为表彰各军,战争结束的第二年即公元前588年,景公下令,扩军至六军十二卿。十二卿中,赵氏、荀氏(包括中行氏和智氏)拔得头筹,分别占据三席,韩氏、士氏各两席,栾氏、郤氏各一席。借由军改,入仕二十七年的韩厥终得入卿。
公元前583年,‘下宫之难’爆发,赵同、赵括兄弟被杀。景公再次进行军制改革,六军十二卿变为四军八卿。
厉公继位后,沿用四军八卿制。值得一提的是,到公元前577年,赵旃被踢出局,郤犨补位,八卿中郤氏竟占据三席!郤氏一门三卿,一时传为佳话。
所谓骄生贪,贪则谋人,树敌太多,则人共谋。厉公及宠臣合谋,再加栾书推波助澜,郤氏族灭。之后宠臣派欲扩大打击面,抓栾书、中行偃,遭遇报复反被杀,厉公也被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