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次弭兵(3)_月满前川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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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二次弭兵(3)(1 / 1)

按理说,晋国再怎么不济,仍能号令十几个诸侯国。而楚国,只得陈、蔡始终如一,并无更多的诸侯国投靠。论实力,晋国仍强过楚国。虽说两国国力都有不同程度的衰退,晋国的求和意向却远远比楚国强烈,这是为什么?

历史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我们只能猜测。

或者因为双方执政的性格际遇不同,政策导向因此大相迥异。赵武的成长过程告诉他,和平比争斗安稳可靠得多。屈建的祖上荣耀提醒他,楚国曾是霸主,不可在自己手上把这个象征无上荣耀的称号丢掉。

又或者是晋楚处在不同地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春秋末年,礼已崩乐已坏,仍未完全消亡。中原文化灵活圆融,可则进,不可则退。为此,晋国务实的做出应变。楚文化相对落后,更相信持续不断的努力可战胜一切,宁可战斗到底也不愿轻易退让。

又或者是,对晋国而言,中原霸主已经做了太久——文公、襄公、景公、悼公。霸主的名头对他们而言,不再那么重要。毕竟平公失政,大家都看在眼里。在国力未被拖垮前,何不激流勇退?楚国的风光相对短暂,更令人沉迷,无法割舍,难以释怀。

不管经历怎样的心路历程,总之,初步意向是达成了——晋楚两国都赞成向戌的提议,准备议和。

向戌又调头向东去往齐国,想问问齐国的意思。照理说晋楚和议,何需齐国同意?其实不然。和议指的是全面停战。晋楚两国是中原纷争的源头,二者带头起到示范作用。要实现全面停火,齐、秦两国也同意才算圆满。

此时,齐国的腥风血雨刚刚刮完。

不可一世的权臣崔杼,对已故妻室所生儿子和继室东郭姜的儿子利益分配不公,被政敌庆封利用。最终,崔杼上吊自杀,家破人亡。崔杼有杀害齐庄公的弑君之罪,其尸被戮。

年幼的齐景公已执政两年,大权虽由庆封把持,他已有自己的见解。景公接待向戌,听他提到休战提议,景公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为什么?因为齐国跟楚国的情形差不多。曾经有幸入围中原霸主并且拿到一次奖,从此便一蹶不振。后世子孙只能遥想当年的盛况,追忆往日荣光聊以自慰。

既然曾是霸主,虽风光不再,起码犹有光环的余荫。一旦有机会,重回霸主擂台的念头便会萌生。时不时来个偷袭也好,算是为了追逐梦想挥洒汗水。

从前,齐灵公受周天子一番勉励,开始挑衅晋国。最后,惹得诸侯联军出兵讨伐。“平阴之战”就是齐国企图重振祖先霸业招惹来的战役。

当下,齐景公并不打算对晋国发难。可是,重启霸权,想要在中原事务分一杯羹的念头却未中断。同意议和,无疑是作茧自缚。将来再想挑起战事就是自打嘴巴,所以不能赞成。

得知景公的意见,田须无立马找到晏婴,两人一拍即合——一定要让景公同意向戌的提议。

晋、楚两个大国都同意了,齐国不同意,无疑是把自己树立成中原的靶心。昭告中原各国,尤其是晋楚,齐国一直想成为中原霸主,准备与他们两个一争高下。晋楚本来有纠葛,共同的敌人一出现,说不定两国会联手对付齐国。以齐国的国力,一个都吃不消,别说两个。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田须无准备好说辞,面见了齐景公。他把和晏婴商讨过程谈及的利弊得失条分缕析的摆出来,声情并茂,苦口婆心。景公听后,点头称是,转头对向戌说,齐国同意议和。

齐国已定,向戌又调头向西,来到议和的最后一站——秦国。

三年前,晋平公曾派韩起到秦国聘问。同年,秦景公派公子针到晋国聘问。前一年,秦国再派公子针到晋国聘问。去年夏天,楚国、秦国联合攻打吴国。到达雩娄,得知吴国早有防备,于是退兵。联军调转马头,转而攻打郑国,还俘获郑国守城将领。

可见,秦国的承诺是薄弱的,不足取信的。尽管有聘问,不过是口头约定,并未书面签约,方便翻脸不认账。

这一次,秦国还算顺应时务。听说晋、楚、齐已同意讲和,他们清醒的意识到,秦国绝不能做特立独行的反对者。于是秦国满口答应,同意讲和。虽然他们的诺言向来廉价,估且听之吧。

以宋国为中心兜了一圈,向戌把东南西北四个大国都走遍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都同意议和。主旨已定,剩下便是一系列的流程仪式。

各方约定,大国负责通知各自盟国,按约定时间到宋国都城商丘进行盟会。

晋国的赵武和副使叔向,最先到达宋国。接着是郑国的良霄,然后是鲁国的叔孙豹、齐国的庆封、田须无、卫国的石恶、邾悼公、滕成公。楚国的公子黑肱先于令尹到达,预先与晋国商量有关会盟的一些细节。随后,晋国的下军佐智盈也赶来了。

此时,楚国令尹屈建在陈国。向戌去往陈国与其商谈盟誓内容。向戌到达后,屈建向他提出一个要求——晋、楚各有盟国,请晋国的盟国朝见楚国,相应的,楚国的盟国也会朝见晋国。既然楚国有新的要求,必须晋国同意,才能定下来。于是,向戌返回宋国,把屈建的要求转达赵武。

赵武一听,十分不快。现在提这样的要求,岂不是为难晋国?莫非楚国想临阵反悔?此刻,赵武已经带着僚属到达约定地点。屈建仍在陈国未肯露面。如此托大,实在令人恼怒。

赵武告诉向戌——晋、楚、齐、秦四个大国地位对等,晋国不能指挥齐国,如同楚国不能指挥秦国。如果楚国国君能让秦国国君驾临,我国岂敢不向齐国提出请求?

赵武话里有话。齐国虽曾多次参与晋国的会盟,始终三心二意,有机会便要挑衅晋国的盟主地位。秦国自“崤之战”后便与楚国结成盟友,也不过是相互利用,想占晋国的便宜而已。楚国不可能强令秦国派人参与会盟,正如晋国不能强令齐国绝对不背叛一样。

屈建提的要求,显然有故意刁难的意味。赵武侧面回击,是想看看楚国到底是否诚心诚意的想议和。

和事佬向戌又去往陈国,把赵武的意思传达给屈建。屈建一听,一时语塞。其时,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毕竟,楚康王答应议和时很勉强。既然勉强,难免要提些无理要求,以示最后的倔强。

屈建无奈,只得派人快马加鞭向楚康王请示。楚康王意识到,不能再心存侥幸。于是下令道:“暂时舍弃齐国、秦国,请求和其他诸侯国会面即可。”

向戌接到准信后又赶回宋都。当晚,赵武跟楚国的公子黑肱敲定盟书的措辞,两国确定要进行议和。

框架已定,屈建才从陈国赶到宋都。一同前来的还有陈国的孔奂、蔡国的公孙归生、曹国代表、许国大夫。

依照惯例,各国会盟都会带军队随行。一下挤进来十几个国家的君主、上卿大夫,连同军士、随行人员,一时人满为患,乱作一团。作为盟会承办国,宋国不得不组织人员重新划分界限,又帮各国扎营,方便识别。手忙脚乱过后,终于秩序井然。

此次扎营的目的并非为了作战,所以不挖堑垒壕沟。只是简单的用篱笆编织为墙,以示区分。晋国一行被安置在北面,楚国则在南面。

两只缠斗已久的老虎会乖乖固守藩篱吗?食肉动物不像温顺的绵羊,只一心守着家园,安分守己。它们爪牙锋利,天性粗野,闻到猎物的味道不动手,可就辜负它们的野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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