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大喜,在于慈恩,自是日思夜想,在王玉芬,更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受得这许多枕边的相思,忍得这许多痛苦的煎熬,终于,好日子,终于来到。
婚礼策划:于家大总管袁文志。必须的,仆男佣妇小厮丫鬟,于家所有人等,全员参与。
后勤保障:王家大总管,郑三思。必须的,仆男佣妇小厮丫鬟,王家所有人等,全员参与。
司仪:望山先生蒋宁峰。这个,自然,必须的。
哇噻!那阵仗,极其隆重,而极其盛大。
天作之合,自然天公作美。红日当头,艳阳高照,微风拂面,如沐春风,风平浪静,波浪……
唉呀唉呀,瞧老叔这破嘴,错,破笔,激动不得,激动是魔鬼。
唢呐乐队,呜呜啦啦,头前开道。接着,便是仆男佣妇,抬了箱篋嫁妆,那队伍,老长老长,一抬接一抬,一溜又一溜的,整整摆过三条主街。
长长的队伍,最出彩的,自然莫过于一对新人了。
来啦!快看快看,来啦来啦!
于慈恩头戴红帽,脚蹬红靴,脸庞儿红彤彤的,眼角儿笑嘻嘻的,红绸裹了全身,端坐高头大马……那神情,没得摆,得意洋洋,喜不自胜,沾沾自喜,乐其在中……
噫!新娘呢,咋就不见哩?大伙儿可能不清楚,那时的婚礼,可跟现在不同,新娘子是要用花轿抬着的。
那花轿,八抬大轿,紧随新郎马后。八个轿夫,得着显摆的机会,使出浑身的解数来,口中唱着调儿,脚上颠着尖儿,用了扭秧歌,耍龙灯的技艺,把个花轿颠起来,忽而左忽而右,忽而飘起来忽而沉下去。也不知这香香小姐姐,王家三丫,可曾晕乎?浑身的骨头,可曾散了架乎?
再后,便是送亲的队伍了。王家人丁兴旺,兄弟姐妹众多,又把个丫环小厮的,一众随上,自然热闹非凡,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焕然一新的,自街头到街尾,竟还拐了个弯儿,一眼望不到头。
高朋满座呀,众宾云集呀。双度知府雅州知州亲临,成都将军四川总督,本人没来,但却差了管家,贺礼更是少不得的。三河袍哥二十四个堂口,正副堂主全部到位。全县城的名家望族,无一漏网。街坊四邻,自不必说了,必须的,全都来了。
彩礼不上名册,实在太多,没人来登记名册了,便顺了街边,一溜地摆着条桌。来贺者,依了秩序,循序渐进,一个一个地,手里捏着,兜里揣着,包里裹着,箱里装着,一样一样的,老老实实的,毕恭毕敬的,专心致志的,摆了在桌上。
于老太爷,三河袍哥于舵爷,坐于男方家长位;
王老太爷,三河巨富王掌柜,坐于女方家长位;
蒋老先生,望山书屋蒋宁峰,站了在前,长声吆吆,唱起礼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插叙一插叙哈。实跟各位说,本来么,大堂行礼,是整个婚礼的高潮部分,最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可惜哟,老叔我实没吴名小子那能耐,没法夸张,没法铺陈。再说了,这主持人蒋老先生么,比起郑二仙来,实在差距多多。这个,可以谅解,毕竟,蒋老夫子的主业是教书,主持婚礼么,业余,兼职,不够专业。
中午正宴,只能摆在街场上了。整整三条大街。
下午晚上呢,大戏。嗯,大戏。连续三天,嗯,流水席吃了三天,台上的演员便唱了三天;烟花呢,自然,也是三天,照亮了三河半边天。
贵宾敬酒,第一位,自然是总督代表成都将军代表,谁也没胆儿,敢篡了这第一。
接着,知府知州。
再后,三河知县四处睃睃,嗯,轮着咱上场了。
知县老爷,满脸笑容,如沐春风,双手擎杯,高举过顶:恭喜恭喜!
私底下,知县老爷却是忐忑得很,正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王家之财,于家之势,蒋家之名,三强联手,今后的政府工作,恐怕还得仰仗了。嗯,仰仗仰仗,多多仰仗!
新婚之夜是咋个情形?
这个么,我真不好说。吴名说书,那小子,已然讲过,非常形象,非常生动,也非常感人。老叔我么,再来一段子,未免就重复累赘了,喧宾夺主了。
不过么,嘿嘿,凭我想来,四手乱摸四脚乱蹬两嘴乱咂两腰乱扭,这是自然的了;翻来覆去你上我下地动山摇翻江倒海,那也是自然的了。
反正,大家伙儿都是不缺想象的,任你胡思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