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信达扁扁嘴:“嗨,你们也不想想,若只兰儿小姐姐才有,大姐二姐三姐,还不撕了我喂狗?哦,还有萍儿大妈,还有姣儿姑姑,可是好说话的主儿?”
“可是,可是,咱们此次重庆之行,专为兰儿小姐姐的嫁奁,这般处置,可是妥当?”袁崇明嗫嚅道。
“嗨,有甚不妥当的?”于信达斜眼睨了袁崇明,“你也不想想,好不容易诈下几个银子来,不用完了就回去,还给谁去?倒教别人嘲笑于咱,连个花费银钱的事儿也办不妥。”
袁崇明仍是心疼:“嘿,这个……每人六套话,这个……”
于信达:“我说崇明哥呀,这个银子,挣来不花,留着做甚?下仔么?”
袁崇明:“不是……你这个歪歪理儿……”
于信达:“怎就歪歪理儿了呢?哦,可是嫌咱买多了?那么,好了,那个大红,便只一套,兰儿小姐姐的,这个,总可以了噻。”
“少爷好主见,少爷好主见!”容儿这丫,生怕这单生意漂了水。
袁崇明可是忿忿的,“好主见?好你个头哟。”
容儿显是被袁崇明看透了心思,红着脸,辩道:“当然好主见啰。你想你想,唯兰小姐才有,这便是有主有次的了。其它的呢,你有我有大家有,便是一视同仁的了。嗬嗬,这主见,端的高明……”
“嗬,你这丫,油腔滑调,巧言令色,妙笔生花,却是欲盖弥彰……”于信达本来还要堆砌些成语的,想想,酸哩吧叽的,自己就恶心得很,转向黄二少,“嗯,既是定下了,你便快快裁缝去噻,还呆在这儿干啥?”
黄二少苦瓜着脸:“哎呀哎呀,这三十一套,岂是一天两天就做得好的?再说,你这些个姐姐妹妹的,高矮胖瘦,总得说明了噻。”
于信达:“咹?这裁缝之艺,与高矮胖瘦甚关系?”
黄二少:“当然有关系啰。那高个子穿着短衣服,衣摆只盖到肚皮,或者矮个子穿着长衣服,衣摆拖在地上,可是当扫帚来用?”
“哦,也是哈,也是哈,倒是我经历得少了,没整明白。”于信达一拍脑门子,“那么,我便比试给你看。”
于信达边说边往容儿挨去,容儿吓得,忙忙地往丈夫身后躲。
“躲甚呢?躲甚呢?”于信达嚷嚷道,“我见你的身高,与咱四个姐姐和萍儿大妈,姣儿姑姑,差不多少,不过拿你来比比,好教黄师傅知道。嘿嘿,你倒好,躲起少爷我了,这生意,可是不要了?”
容儿镇定下来,嗔道:“怪我么?怪我么?少爷不言明,怎知你不是心怀叵测,图谋不轨呢?”
“嗞,亏你丫的说得出口。你丫也不看看,咱于家少爷我哩,自小的熟读群书,博古通今,知书达理,志存高远,衣冠……嗯,这个这个,咹,岂是心怀叵测,图谋不轨之徒?”
容儿知道这娃娃在打胡乱说,却又不好与他计较,只得站定了。
于信达挨过去,挨过去,把整个身子挨在容儿身上,脑袋瓜儿只往容儿的胸前拱,紧紧地顶在两个高高耸起的肉肉上。
“嗯,差不离,差不离。”小子道,“我那几个小姐姐,身高就比着容儿了,只姣儿姑姑哩,稍高一两寸。”
黄二少却是认真得很,一边在本本儿上写写划划,一边问道,“还有,胖瘦呢?”
“哦,胖瘦么?我想想,我想想。”小子眨巴着眼珠子,“姣儿那蛮姑,一身的横肉,力气又大,我是疯她不过的,往往吃亏……哎哟哎哟……”
袁崇明眼中喷火,真想把这厮往死里掐。
“咝……”小子好一阵才缓过痛来,“我的意思哩,姣儿姑姑胖,比容儿小姐姐胖多了,梅子大姐哩,稍稍的胖,其它么,都跟容儿差不离的……”
容儿笑眯眯的:“那么,少爷此次是付定金呢,还是全款?”
小子“全款,全款。”
容儿笑得更加灿烂:“全款!侃爽,于家人就是侃爽!”
小子踮着脚跟,用指头戳着容儿的额角:“侃爽么?嗬嗬,咱老于家是侃爽的,你个小丫若不侃爽,咱把你这店撕了喂狗去!”
袁崇明却是心里滴血:三张银票,就这么没了。
黄二少:“咳,咳,大红一套,春绿,鹅黄套,深紫,浅紫,墨绿各六套,共计三十一套。嗯,最迟十五天。是少爷派人来取呢,还是咱送货?”
袁崇明:“哦,你自送到诚义实重庆商号的柜上。”
容儿姑娘挽了黄家二少的手臂,亲送到店外,喃喃道:
这娃娃,有意思!